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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官員沒心沒肺的低著頭,相互以眼神交流一番,似乎在說:這不關老子們的事,這是你們主政官員操心的事。你們腦殼大,權利大,責任當然也大。
王安石繼續道:「嶺南戰事結束沒多久,當時我舒州僅有的一點能力,都送給嶺南去供應了。這時候哪來的錢。」
舒州推官楊大人出列道:「明府,當時為了供應嶺南宣撫司行營,我等的職田收入都被拿了,而今戰事過去,嶺南方面卻對咱們沒有說法,這不公平……」
王安石打斷道:「哪來的公平可言,這大宋整體利益,是國家意志。能計較這麼多嗎?沒聽張方平相爺在舒州的說辭嗎,大戰後嶺南千瘡百孔,餓死凍死的不在少數。這個這個節骨上誰能去問他們還錢?」
楊大人道:「明府誤會了,下官的意思不是找嶺南還錢,而是您當時依據朝廷張方平相爺的命令做事,所以現在朝廷必須對舒州有個說法。」
王安石道:「謬論。朝廷信任我舒州,朝廷有困難,吩咐了下來,國難期間哪計較這許多。做到了是應該做不到是瀆職。朝廷放咱們在這個地方,是幫朝廷解決問題,而不是見好處就上,見難處就重新推給朝廷。這是懶政思維。」
全部官僚紛紛尋思:大魔王說的好啊。媽的你用老子們舒州的利益去做你的政績人情,還說的冠冕堂皇。這也不說了,司馬光療養你來這裡對老子們發火有意思啊?
「這些情況其實也不怪他們,相公,要不把司馬大人的療養費用情況對張方平相公說一下,看能讓他在朝廷層面解決?」耿天騭勸說道。
老王表示:「這不行,這是給張相找麻煩,是推卸責任」。
於是大家一起醉了,大魔王牛逼到了這份上,換老子們是朝廷、也會超喜歡他啊。既然腦殼那麼大,那當然他想辦法了,只要不在和諧老子的績效獎就行,好在再有幾月他就離任了,否則舒州遲早會官不聊生。
耿天騭急忙使眼色,示意相公趕緊退堂,反正這些傢伙也榨不出油水來了,他們總體還是很萌的,不要在欺負他們了。
也只得這樣了,王安石嘆息一聲,起身離開的時候道:「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很快我就走了,有時候我脾氣不好,但我有我的難處,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就這樣吧。」
「明府英明!」群官紛紛提前給王安石送行了……
王雱歪戴著虎頭帽,回來時候被大魔王捉了查水錶。
「雱兒,你不會介意暫時借點錢給舒州吧?」書房裡,王安石不懷好意的樣子道。
王雱道:「可以的,不過利息……」
說不完被後腦勺一掌,王安石道,「可以就行,自家人談什麼利息,找你借錢是看得起你,怎麼不見為父找其他人借錢呢。因為為父不信任別人。」
王雱欲要說什麼的時候,大老王擺手道:「快些去睡覺,小孩子睡太晚不好,還有你帽子戴歪了,怎麼你都不照鏡子嗎?我王家的確不依靠樣貌吃飯,但你娘最討厭這些了,你做不好,她就認為是我沒教好,整天找我吵架,以後我日子不好過,你也就不好過,知道不?」
王雱沒試圖和他理論,既如此,王雱很忠勇的模樣道:「爹爹威武,說的非常有道理。國朝內憂外患之際,身為大宋子民,身為皇帝的神童,我有責任解決大家的難題。做一件壞事就算不被處罰,能讓人良心不安,做噩夢。然而做一件好事能讓形象高大,人格升華。」
「孺子可教也。」
王安石就此高興了,不說什么小孩睡太晚不好了,把他抱過來在懷裡,摸摸他的頭,幫他把帽子戴正。
然後開始商量借錢細節,最終敲詐了王雱兩千貫的無息貸款。算是小有功勞被記錄在案了。
但凡領導有個德行是:不喜歡下屬講條件。
張方平喜歡老王是有原因的,因為老王能扛。扛了以後什麼也不說,那就是功勞。如果相反去張方平面前賣乖講條件,那是反效果。
在後世那個機關里,王雱發現不愛做事是人的通病那沒問題,但有時候領導點名下任務了,有些傢伙就不高興,磨磨蹭蹭心不在焉像是軟對抗。最終他仍舊把事做了,卻是他自己也彆扭,領導也記住了他懶惰軟對抗的特徵、又選擇性忘記了他已經把事做完。
王雱的同事中有一半多是這類人。所以王雱其實不比誰好,會升職全靠同行承托。一些人評論說這是沒人格、一門心思往上鑽。也許吧,然而拿著國家的工資好似不想做事是對的一樣。好似想升職是壞事一樣。
所以此番既然「被貸款」,那只有兩條路,抵死不從。否則就得高高興興,錢都出了還嘰嘰歪歪得罪了大魔王的話,那不叫性格那叫蠢,嘿嘿……
第一百零八章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王安石真的很忙,大家長性格的他,於司馬光不在的現在,他不論任何事情都要管。
在舒州城幾乎都見不到王安石和老廖的身影了,因為十天裡面有八天,王安石都在各縣形勢,桑蠶農的事他要管,春耕的事他要管。包括養雞的那些散戶他也喜歡去巡查。
雞沒問題,大多數人家從王雱處拿的雞苗都開始產蛋了,效率不錯。王安石主要在了解,王雱有沒有來逼債啊威脅人啊之類的事件。
至於京城的司馬光,又耐不住寂寞了。他的病好轉一些後又寫文章了,這次是公開評擊王安石,說王安石在實幹有什麼用呢,王家人品總體不行,只要有一顆老鼠屎,就足以壞了一鍋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