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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雱不禁一臉黑線的道:「老王你被土匪嚇傻了吧?我衝撞你?你這碰瓷忒不講究,我還說你故意撞我呢?弄的我沒倒地、我沒受傷似的?」
王罕用帕子清掃了一下身上的泥雪,走過來指著王雱的鼻子道:「快滾!別來沾染本堂,沾到你的人准沒好事。此番你們玩大了,居然無腦到了妄動京畿土地政策,本堂不想這個時候和你多說話。」
「靠。說的少爺想和你說話似的。」王雱對他嗤之以鼻道。
「你到底滾不滾?」王罕鐵青著臉道。
王雱想想道:「對了,大人來公主府幹什麼?你在廣南折騰的還不夠,又想來搞什麼屁眼交易了?」
「無法無天的狂妄小子,本司和公主乃是舊識,在京期間又遇過年,特來拜望公主怎容你說三道四?竟敢用詞『屁眼』,侮辱人,你若不道歉不收回,說不得本司要代替你父親管教管教你?」王罕指著王雱的鼻子。
「我說說而已,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下官口無遮攔,認真麼,你就輸了。」王雱也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王罕也真不能拿他怎樣,只得再擺手袖道:「快滾!」
王雱卻不走,說道:「讓下官想想,我政策執行關鍵期你就來了,是不是王拱辰相爺不好意思來,然後委託你做中間人來搞什麼屁……交易?」
大雱覺得有這種可能。因為大宋就算非常寬鬆,但一般身在高位的人也都儘量避免和宗室來往,這是默認潛規則。官小一些的倒是一般沒這忌諱。
王罕這傢伙自己都承認和趙允熙是舊識,且應該和趙允熙那個被殺頭的駙馬有些瓜葛。王雱政策只是剛剛啟動,這傢伙作為王拱辰的人來見京畿舉足輕重的大地主之一,恐怕真有什麼交易。
王罕也不回答,且火氣比想像的大,見王雱這小鮮肉長的太帥,又根據他在西夏的糜爛名聲,便非常警惕的道:「本司還想問呢,你個小流氓來公主府幹什麼?」
「我來……您懂得。」王雱故意不說穿,給了個老司機的眼神然後走了。
王罕異常惱怒,對著王雱離開的方向道:「你給本堂等著,你兩月內不被罷官趕出京城,算我輸王罕無能。」
王雱停下腳步,轉身注視著他片刻,淡淡的道:「正好下官也想說這句,王大人啊,現在你都滯留京中無法回廣西上任,說明問題大了。你倒是沒被撤職,但你我是一起被冷藏的。這期間我閉門讀書不惹事,不折騰,不找關係不發牢騷,只思考策劃著名社稷相關的舉措。你則四處上躥下跳,又找韓絳,又找文彥博,又找歐陽修,又找王拱辰,又發表文章批評我在西北的剿匪正義性,特麼的瞎折騰。到此高下立判,你這不是周旋你的前途,而是折騰幾位宰相和皇帝的耐心。」
「怎麼就這麼蠢?就算腦殼鐵到韓琦的地步,他當時在大朝雖然否定了你,但他原話是『我不敢講詔安在大宋不對,但過個幾年以觀後效』。這明顯說你有過但不算有罪。觀後效的意思是仍舊有機會,但你上躥下跳,這就是消磨相公們的最後一絲耐心,打韓琦的臉。至此我敢講,兩月之內你不被撤職的話算我輸。」
說完,大雱就轉身走了,收拾王罕這廝的機會也到了,王雱決定對他補刀,理由不要太簡單:他在韓大腦殼的政策關鍵期、代表王拱辰來見趙公主,加上他前面上躥下跳、大肆批評西北剿匪的正義性,韓鐵頭會饒他、那就是見鬼了。
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王雱這番話,還真有些唬住了王罕,他一身冷汗的驚呆在了公主府的門口。
也是,這段時間王罕在京上躥下跳,是受到了司馬光影響,且這也是大宋士大夫的特權和規矩,若在以往倒是問題也大不到哪去。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王罕這才驚悚的發現:的確老子算是和不良少年一起被冷藏的,他還被奪去了全部職務。
後來的作為完全就不同了,這小子沒找他爹,沒找韓琦,沒找文彥博,也沒去打擾最護他的皇帝。京城幾乎聽不到他的消息,他閉門讀書。
這樣一對稱,我王罕成為了光頭上的蟲子?
想到此,王罕打了個冷戰,卻仍舊走進了公主府去見趙允熙談事……
急急忙忙回到官署,於司農寺大堂上,王雱道:「立即拿本官帖子,召見工部屯田司郎中李師中。」
秘書郎乃是一個小年輕,機靈鬼,是呂惠卿同窗,他無比尷尬的道:「大人容稟……額,李司事的職級比您大至少兩級耶,官位更大個四級,照規矩不能召見,要您去求見。」
王雱一陣鬱悶,不過有自己的考慮,仍舊維持這個決議道:「趕緊的,就是召見,來不來看他,我聽呂惠卿說此人骨骼驚奇,是個可調教的良才,也比較認同我的著作策論。所以這是個考驗,他若真是有志之士想做事,那麼在我是他『學問方面老師』的前提下,在我是宰相兒子的前提下,在韓琦和皇帝護著我聽我話的前提下,他一定會接受這個不合理『召見』,和我聯手搞個大新聞。否則就算骨骼不夠驚奇,那麼不是我吹牛,現在的職位就是他的天花板。因為喜歡我著作的人,明顯和京城權貴的思維不和,他不會變通又沒人護著,就只能到這步了。」
秘書郎徐樂想想便笑道:「小王大人說的有道理,能跟著小王大人做事是卑職榮信,曾經一度下官以為呂惠卿騙我,眼看您都涼了,被冷藏了近乎半年之久,卻想不到您忽然又蹦起來了。只是您出來做事的第一時間,就觸動京城地主的利益,下官這心理感覺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