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頁
王雱繼續道:「就信我這一次。事實上你們也只會信我一次。在證明我錯了之前,簡單聽話照做,這就是當兵吃糧。同是當兵,在其他地方沒前途,但是你們懂的,我義氣雱從來沒虧待過大家,我老爹現在是簽樞密院事,當兵當然跟著我才有前途。」
「解散。」
馬金偲把這群流氓解散後,帶著幾個小頭目一起圍了過來,非常猥瑣的給王雱拍馬屁。
王雱畫的餅當然很有吸引力。很顯然這個不良少年的老爹現在牛了,跟著他當兵吃糧,說不定將來真有可能混成將軍的。
檢閱已經完畢了,離開校場的時候穆桂英不可思議的道:「這些人真是你調教的?」
……
現在就等著六安軍進舒州了。
行軍命令和穆桂英的信一起,已經派人送過去了。六安軍的一個營會來舒州候命。
大宋的軍伍編制中,一個營是二百五十人,長官叫指揮使。
十個營編為一軍,滿編二千五百人,長官叫統制。
十個軍編為一廂,兩萬五千人,長官叫都統制。譬如早前的楊文廣就是上四軍之一、天武軍右廂都統制。
天曉得六安軍的真實編制有到底有多少,名冊當然是滿編,但只有名冊而沒有人軍官的油水才大,這是大宋軍伍中比較流行的潛規則。
當然不論六安軍的真實編制是多少,此番來的一個營肯定會湊足滿編,並且會是標兵營。
因為有王安石的兒子監軍,他們不敢裝逼。
在大宋的體制文化中,只有王雱監軍的話,那些兵油子只是不敢裝逼,卻不代表會出力。出工不出力形容的就是這種政治文化。
不過來自將門、且熟悉六安軍的穆桂英在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那麼這次「人和」問題基本解決了,來的這個營會配合。衝鋒陷陣他們不行但是有穆桂英在,配合絕對沒問題。
於是打青柳山就會形成:六安軍是正規軍,馬金偲等人是「鄉勇輔兵」。這就是出師有名。
無需六安軍衝鋒陷陣,他們只要在場就能解決合法性。然後把他們那高端大氣的禁軍裝備套在馬金偲等人身上。六安軍第五營負責裝逼,過後等著領功就行。
這就是此番暫定的利益劃分。
只來一個營聽起來太寒磣,然而老陳這傢伙就有這麼謹慎。因為大宋現在還沒有水泊梁山那種太牛逼的悍匪,出動禁軍剿匪已經是較為敏感的事了,那麼參與的人數越少政治就越正確。
然後參與部署的部隊越少,成本就越低,並且一旦遇到悍匪戰敗,責任就少。假設一個整編軍去剿匪還打輸了,那真就是醜聞了。
目測陳建明就處於這種心態……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寒磣的第五營
作為出征前部署的一環,盧方已經被王雱派去青柳山了。
老盧的任務是,儘可能混入青柳山山寨做內應、了解情況。倘若做不到,那就在附近偵查,儘量的收集資料情報。
不過王雱和穆桂英的結論驚人的一致:盧方大概率可以混入山寨。
原因在於他賊眉鼠眼的樣子,曾經也近似於山寨頭子一般的存在,然後江湖上的名氣很大,號稱講義氣。所以有可能被對方接納……
看起來穆桂英又對六安軍的影響力還不錯,所以他們這次行軍效率還可以,三日後就已到達舒州城外五里。
六安軍第五營的傳令小兵進來跪地道:「報穆帥,第五營已到達城外五里,咱們將主恰好背部生瘡,無法出陣,不過將主吩咐了,一切行動聽從穆桂帥指揮。」
汗,原本以為六安軍將主也會跟著來裝逼的,結果他「請病假」了,夠機智的,不過也好。
他們無法進城是因為大宋的體制,沒有文官批准,軍伍不能入城。所以這隻剿匪的隊伍在五里外就被舒州推官楊智勇給擋住了。
當時第五營的指揮使很冤枉的樣子說「咱們是受帥司衙門之命出陣剿匪的,來舒州匯合穆桂英順便就食」。
推官楊智勇說「那是你們和帥司的事。我推司並沒有接到相關協調手續,於是禁止你們進入五里範圍。」
第五營指揮使又說「那就食問題如何解決?」
「那是帥司和民政口的事,推司只負責不許你們進城。」推官大人當時是這麼回答的。
於是,現在這個小兵很委屈的樣子哭訴道:「穆帥,小王衙內,兄弟們現在在外面肚子餓的咕嚕咕嚕,這可咋辦?」
「這些個官僚他們真是逆天了,你們可千萬千萬不要讓小爺有天混到宰執位置上,我可不是王安石老爹那麼好說話的人。」王雱背著手一邊度步,一邊喃喃自語。
穆桂英道:「我這便找陳司判理論去。」
王雱趕緊叫住:「嬸嬸別費力了。陳建明不是個白痴,他當然知道這情況,但他解決不了。」
「卻是為何?」穆桂英也愣了,「難道現在不是他說了算?」
王雱道:「的確是他說了算。但正因為他說了算,他又是整天『出了事誰負責』的尿性。於是正因為有權利,他現在恰好寧願不做事也不想犯錯。很明顯現在淮西的幾個官僚機構中,有些是我爹的人,有些是司馬光的人,大多數又是騎牆派。沒有領袖的現在,陳建明威望不夠,於是必然會出現這個局面。陳建明他當然可以下文讓所有衙門便宜行事,一切以剿匪行動需要傾斜。不過一旦做這個協調,在政治上就說明他堅決力挺這次青柳山用兵。那麼他擔心一旦青柳山吃出么蛾子被過深的牽連。相反現在各方一團亂麻,他的出兵命令也模擬兩可,那麼咱們打贏了他有功勞,打輸了他推鍋的餘地就大。會像陳署戰敗一樣『這是綜合原因,不是某一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