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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燭之龍眼裡逐漸認真,它很大,它面前的人兒十分微小,卻反給它一種感覺,這青年並不簡單。
“我是誰?那有什麼重要?”
青年一根髮絲被風吹到了眼前,他輕輕將其拂過,聲音還是那般平靜淡然。
“關鍵的是,你們要知道你們自己是誰?這芸芸眾生,天地萬物,何其可悲?生生死死,何時方止?你們啊,連自己是誰都不能把握!”
“你這是什麼意思?盤古有訓,縱橫六界,諸事皆有緣法!凡人仰觀蒼天,無明日月潛息、四時更替,幽冥之間,萬物已循因緣,恆大者則為‘天道’。生死自有天定,豈能生靈自我做主?又何來可悲一說?”
銜燭之龍搬出盤古一番話,不論這話是真是假,聽起來似乎很高大上,很有哲學蘊理。
“盤古嗎?確是有趣得很!閒話稍後再談,先一戰。”
青年一笑,不可置否,只手伸出,形如探囊取物,可那手眨眼覆天蓋地,向銜燭之龍壓來。
銜燭之龍感覺周圍靈力被迫開,形成一股龐大到窒息的壓力,似有鎖鏈縛身,一堵牆正直直逼壓過來。
“給本尊開!”
銜燭之龍一聲大吼,天地五靈之力被其召喚而來,形成風柱、雷霆、玄冰、烈火、水流向青年伸來的大手對沖。
“就這麼點能耐嗎?妄稱為神……”
青年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嘆息,手掌發出一抹烏光,烏光之下,銜燭之龍所激起的五靈之力隨之消散。
在銜燭之龍千年萬年未曾驚訝過的眼神里,銜燭之龍不得不以龍爪硬抗巨掌。
那隻巨掌和它的龍爪撞在了一起,“撲哧”一聲,龍爪折斷,龍血從斷口噴涌而出,染在了盤龍鎮柱之上。
青年並沒有繼續攻下去,而是罷手,立在昏暗的天空下。
這一刻,銜燭之龍仿佛感到這青年才是神,而它,不過是其眼中一隻螻蟻長蟲。
“龍血嗎?有點意思,我取走一點,作為報酬,我治好你的傷。”
青年指一點,噴灑在地上的龍血如本降下的雨反道回天,一團五色彩光飛落青年手中,他又是一指,剩餘的龍血從龍爪折斷處回到銜燭之龍體內,連它斷開的龍爪亦是以高速重組恢復。
“你究竟是誰?”
銜燭之龍沖青年道,無緣無故降臨,無緣無故一戰,無緣無故一招傷它,無緣無故取它龍血,又治好它。
這青年,神秘而又可怕!
它覺得,哪怕天界第一神將的飛蓬、魔尊重樓,也不及此人恐怖。
明明不為仙、不為神、不為魔、不為妖,聽他所言,甚至連人也不是,何以如此可怕?
“我說過,我是誰,不太重要。”
青年微笑道,不知何時坐在了銜燭之龍的龍角上,銜燭之龍眼光複雜,還是忍了。
“給我講講,這天地的歷史舊事。”
青年拍了拍龍角,很隨意要求道,銜燭之龍略做沉思,開始從混沌生盤古、盤古開天講起,盤古隕而三皇出、三皇造萬靈眾生,多少事事春秋,盡被它細細說來。
青年聽完,從龍角上站起,“現在是春秋戰國時期嗎?”
青年自問,不待銜燭之龍回答,風動、雲動,青年的身影消失了,銜燭之龍也仿佛不記得青年,似他從未來過這裡,一切又已回到原樣。
第二章 拔山建門
神界,一棵大樹貫通天地,連接天人兩界,一片片碩大的葉子搖曳碧光,上可站數人而不墜,枝幹更是粗大驚人,從神界向下,也不知是植根何處?
這便是那盤古之心因清濁交匯而生、神女夕瑤照料的那棵神樹!
在神樹之顛,白雲蒼狗,不時一縷縷雲破天光投落,兩道朦朧的身影對坐,二者之間有棋盤棋子,兩人似正執子對弈。
觀那棋盤,乍一看之下,只是普通的圍棋棋盤,二者所執棋子也僅為黑白;可若仔細看去,那棋盤無邊無際,大地山脈起伏、江河湖海翻湧,眼前恍如是一片真天實地,兩者所執棋子,亦不再是黑白二子,卻像是天地芸芸眾生,飛禽走獸、草石萬物,被這二人執子在手。
以天地為棋盤,以眾生為棋子,這神魔般的手筆,似乎說的就是此時二人。
“你究竟要做什麼?”
一朦朧的人影看到棋盤裡一顆棋子被人撥了一下,語氣中蘊含著難以掩蓋的勃然怒意。
“無他,下棋耳!”
另一朦朧光影平靜回著,手捻一顆棋子,順勢再落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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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戰國,諸子百家,求仙問道,仙、魔、神、鬼、妖。”
在一個不知名國家,一處熱鬧的集市,一個藍衣青年慢慢走著,一邊欣賞街市之景,一邊輕言自語,說著不知所謂的話。
青年臉上帶著和煦微笑,如陽光躍然其上,旁人一觀,也不由心生喜悅,憂愁頓掃,仿佛這世界更明朗了幾分。
值此時代,經濟不發達,人口數也遠不及後世,由此,街上的行人不多,卻也不少。
青年在街上行走,行人們很自然而然地與他避開,沒人沾到他衣袂一角,也無人注意,青年這一身與這時代並不相符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