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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道身影正對著盤坐,渾身洋溢著玄之又玄、所謂“大道”的氣息,蒙蒙仙輝籠罩,灰色的混沌氣瀰漫,仿若不是坐在這小世界之中,而是落座虛無混沌里。
兩人凝神閉目,強大的元神意志溝通冥冥虛無中的“大道”,正推演著荒奴的變化。
他們是西漠中很少的仙,在荒奴暴露之時,便已觀天機,知曉了荒奴的改變,然而在戰爭中,荒奴所展現出來的能力讓他們驚訝,他們並不是想要參與荒奴與修士的戰爭,而是想要找出荒奴改變的原因。
要確定,這原因是否會對西漠格局、對他們產生影響。
兩名已成仙道的修士正在推演,忽然一道虛影直接跨越了世界空間之隔,不但找到了隱藏在西漠中的小天地,更是輕鬆走了進來。
虛影很淡很淡,模模糊糊,好似隨意的一陣風吹來,便會隨風而去,僅能看出,這是一個人的影子。
虛影剛一出現,兩名仙人便感知到了,睜開了眼睛,仙人的目光可非凡人,而是能看到許多常人不能看到、看透的東西。
可他們都是臉色一驚,這虛影像是不存在現實,有存在一般,時如幻像,時如真實,介乎幻實之間,即使他們號稱長生不死的仙,也難以分辨。
其中一名修士,目光冷漠,手掌一抬,想要向虛影鎮壓而去,試探它的虛實深淺。
他是先動手,出手的速度在納秒之內,可那虛影比他更快,後發而先至,如瞬間,他感到一隻冰冷刺骨的手掌穿破了護體仙光、輕輕按在了他的右肩之上。
沒有多驚世的神威,沒有多玄妙的神通手段,僅是一直虛淡模糊的手掌按在他的肩上,卻讓這名在十數萬年之前成就仙道的修士,全身如剎那冰封。
無論是他引以為傲的不壞仙體、龐大到足以炸毀一片行星的真元,還是寄託“大道”、難以殺死的不滅元神,都在剎那間被冰凍。
雖然僅是短短一瞬,連一納秒的時間都不到,但在這種級別的生命眼中,微小的時間可以被視為長、漫長的時光又可被視為短。
在虛影手掌按上的一刻,他感到自己元神如被禁錮在黑暗囚籠,那種孤獨、彷徨、未知、迷茫的恐懼襲來,他明白在那一刻,自己絕對有著泯滅的可能。
虛影將手收回,似乎有些失望,點點零碎的星光圍繞虛影身邊,如星河繞體。
冷淡無情的聲音傳來:“荒奴的戰爭,還沒到你們出場的時候。”
說完這句,虛影已消失不見,兩仙連回答的機會都沒有,似乎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兩名仙人你看我,我看你,好久,一名才道:“剛剛那位,是……”
另一名怔怔望著虛影方才在的地方,乾澀地回道:“至少也是仙王。”
“這位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好像不希望我們插手荒奴的戰爭……”
“他說的六百年後,又是什麼意思?”
“莫非指的是千年巡天?”
白夜在一件教室里,給一群學生上化學課,正講到一種元素粒子衰變公式時,他抬了抬頭,一條條虛影從荒奴儀器看不見的地方歸來,沒入他的身軀。
瞬間瀏覽過虛影帶回的信息,他皺了皺眉,雖然早已知曉,但這些個所謂的仙,竟然沒有一人能承受得住仿照仙軀製造的黑暗囚籠。
在那座靠近凡人城池的地方,巨大的鏡面自天空投射下一道借一道的能量光柱,艦載機炮和高能粒子射線同時在進攻,這樣的戰鬥能力,足以在瞬間毀滅一座地球上的城市。
可惜,一片片青蓮葉從底面升起,一朵朵小蓮花飛旋而上,在那朵七彩流光的蓮花帶領之下,衝擊空中那面巨大的鏡子。
能量不停地碰撞交匯,爆發出一股股如要燒穿天地、毀滅空間的波浪。
光芒在飛織,一片片蓮葉枯萎衰敗,一朵朵蓮花凋零,伴隨一道道光柱消散,可眨眼間,有更多的蓮葉從地面生出,飛旋上天。
終於,鏡面射下的光柱擋不住了,這裡的蓮葉和蓮花近乎接天無窮,成一片蓮花之海,無數的蓮葉和蓮花將鏡子包圍,美而唯美的光彩背後,是代表極端毀滅性的力量。
“指揮官,擋不住了。我們的能量數級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方控制的能量遠超出了天鏡的極限,這種差距,已經不能靠控制精度抹平。”
一名戴著“眼鏡”的男性荒奴對一名身著軍服、立在虛擬大熒幕之前的中年荒奴說道。
第二十八章 動盪西漠(五)
“我們還有機會逃走嗎?”
中年荒奴緊盯著虛擬熒幕,頭也不回地問道。
虛擬熒幕里,蓮花之海,近乎無邊無際,漫天而起,似就在眼前身邊不遠。
即使是這龐大的天鏡,也僅像是一葉小舟,撐開清清湖波,蕩漾在花海之中。
聽到中年荒奴這一問,研究員模樣的男性荒奴一愣,習慣性地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抬頭看了眼那美麗的蓮花之海,然後平淡而又一絲不苟地回道:“沒有機會。”
他的聲音里沒有害怕,亦沒有恐懼,跟在這天鏡里的十數萬荒奴一樣,似乎無懼死亡,也不擔心會被徹底的毀滅。
“沒有嗎?!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