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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襄陽不久,就到了蒙古地界。金國此時滅亡多年,生活在原金國疆域的百姓,自然而然成了蒙元百姓,生活比在金國時,更艱辛數倍。
蒙古老爺們可不是善男信女,動扯對百姓打罵只是輕事,若是心情不好,怒處當街殺人也屬常事。兼有如狼似虎的蒙元騎兵劫掠,白夜不知多少次看到有女子被擄,小孩老人被殺。
趕車的趙大叔一臉平靜,眼裡射出濃烈凶光,周身殺氣激盪,這些蒙古人實不當漢人為人。
白夜坐在馬車裡,很平靜,是真的很平靜,他默默地看著這些人間慘劇,毫不動容。
這世間有太多不平之事,有太多國讎家恨之人。可他能儘管嗎?
不能,他現在年幼,沒有武力,沒有勢力,說的話,只會被人當成狗屁。最大的可能,是打抱不平不成,反涉險境,這非智者所為。
既然不能幫助這些受苦的百姓,不能替天行道,打抱不平,那還有什麼不能冷靜的?不能鎮定的?
而且,白夜並不是一個憂國憂民,像其父郭靖那樣的人。
他會反元,但只是因為他有目的,且他不僅是反元,他還會將南宋煙雨繁華一併葬送。
在白夜看來,這個世界的生命都是平等的,無論是只蟲,還是個人。儘管生命出生平等,但人有智慧,能食獸捕鳥,不過是自然選擇,叢林法則罷了。你比我強,能吃掉我,那就是厲害,並不是說,你生而為人就高貴。
兼者,對於智慧這個含意,白夜很討厭將智慧放在爭權奪利,兒女情長之上,他更覺得以有限生命探索未知,追求宇宙玄奧才是真理。
那些古往今來,為一己私慾,爭霸天下的帝皇王者,在他眼中,均是可笑之輩。追求來,追求去,只是為了多幾個交配的配偶?還是能滾更大的床鋪?又或是成為地球球長,拉著大家一起在星球上挖石油、玩泥巴?
不,白夜的追求不是這些,他要的是宇宙玄奧,求的是星辰大海。至於其它,全是狗屁。
在這神鵰世界,他有一個瘋狂而大膽的想法,那即是以科學研究武學,讓世間諸人皆習武。他想來,這樣的世界必然有趣。
為此,他要蟄伏,他要成長,培養勢力,然後傾覆天下,打造一個他規劃的世界。
兩天時間,眨眼而過,馬車行駛到少室山下。
白夜下了馬車,望著巍巍少室,心情有那麼一絲激動,一路平靜的臉上不禁泛起一縷微笑。
少林的歷史,自不必多說,它在武林的地位,撇去不談。一句“天下武功出少林”,足以說明一切。
千年風雨,多少朝代更替,多少帝王將相落入塵埃,多少英雄豪傑逝去,這座千年古剎始終立在那裡。
你生,它在;你來,它在;你走,它在;你死,它仍在。
不管你願不願意,它就在矗立那裡,靜俯塵世幾百年!
前有金國,後有蒙元,少林似還未從北宋那一場羞恥中醒來,封山百年,少有嫡傳弟子行走江湖,然而卻無人敢於小覷。
走在少室山的路上,年幼的白夜不需任何人扶,他一步步走著,汗水濕透衣背。
上山的路,人不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些虔誠的信徒,前往寺內燒香,求一個平安富貴。
這紛亂的世道,這些普通的百姓也只有祈求神佛已獲安慰。
路是石頭砌成,被掃得乾乾淨淨,偶然一片路旁樹葉落下,不妨這份整潔,反而添了幾分禪韻。
經過三四個時辰,白夜以四歲小孩之軀,終於爬上了山頂,一座莊嚴的寺廟突兀出現在眼前,寺內香菸裊裊,隔得老遠,一道鍾音響徹山林。
走到寺門,一名僧人立在那裡,好像已等候多時。
可惜,這只是錯覺,這個僧人是知客僧,他一直在那裡,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
灰色沙衣,禿頂無發,很普通的一個僧人。
待白夜到了,僧人宣了一聲佛號,看了一眼渾身濕透,滿臉汗漬的白夜,歉意道:“今日時辰已晚,小施主還請明日再來。”
天上,日落西山,晚霞映照穹蒼,這一天又將過去,黑夜將來臨。
白夜對僧人的話,不退去,也不惱怒,只是一笑,不說話。
在他身邊的趙大叔倒臉色一怒,他可是見證郭家小公子是如何一步步艱難爬上了少室,他上前兩步,揪住知客僧衣領,怒道:“和尚,你可知我家小主人身份?”
寺內巡寺僧人,見有人對知客僧無禮,立刻拿著棍棒圍了過來。
“哦?貧僧孤陋寡聞,實在不知這位小施主身份。”
知客僧揮手像拂去衣上塵埃,趙大叔的手被一股真氣一刺,趕緊退了回來,深深看了這和尚一眼。
“我家小主人可是襄陽郭大俠之子,破虜少爺,郭破虜。”
趙大叔往襄陽方向拱了拱手,臉露敬重之色。這倒非是作偽,趙大叔的確十分欽佩郭靖俠義之風,甘願為其驅使,可以說,這個時代的人堅守心中正義,能至死不悔。
“可是那助守襄陽,為國為民的郭靖大俠?”
知客僧動容,少林是封山,卻不是那閉門死宅,對江湖之事有耳目眼線,不然又怎能屹立千年?
“正是郭靖,郭大俠!”
趙大叔一臉傲氣,似乎郭靖之名,讓他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