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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反應,在柏年看來的確有些稀奇。眼中略微閃過一絲驚訝的他,隨即恢復平常。轉而打開桌面上的電子地圖。將經過整理後的全部平叛戰鬥記錄,完整地顯現在眾人面前。“本次作戰,前後共殲滅叛亂平民八萬六千餘人。其中除五千三百餘人為散布在區域各處的負隅頑抗者,剩下的部分,均在該區域核心被發現。”說著,柏年將畫面轉換成觸目驚心的密集“人俑”群:“這些身處該區域的叛民,由於長期注射抑制性藥物的關係,大腦思維功能已經完全衰竭。除了維持必要的生理循環控制外,中樞神經完全喪失所有的作用。他們沒有痛覺,不會說話。視、觸、聽、辨等基礎感官能力也不復存在。他們甚至不會因為飢餓而提出任何要求。從這個意義上看,這些人根本就是一群具有生命的活殭屍。”“在平民區里。我們發現了少數殘留的破損文件。情報部門已經做出最終鑑定:認為那是操縱叛民作亂首惡份子所留下。從其中顯示的各種情報指向來看,所有的一切根源,都是突然出現的新興宗教——‘真理與信念’。”柏年對於情況的講解速度極快,卻絲毫沒有含糊不清的部分。如果不是因為融合獲得腦力思維強化,以高大彪自身原來的信息接受速度,恐怕早已聽得滿頭霧水,迷糊其中。所有資料當中,最使他感興趣的:莫過於核心區域內部發現的巨型血池、人骨地板。以及監禁後突然暴弊的黑袍主教。也許是受到雷成剔除性思維的影響吧!高大彪總喜歡把所有重點的線索歸納在一起。隨著粗壯的手指在鍵盤上下來回翻飛。很快,與這幾部分有關的所有圖片和文字說明,已經被他重新歸類於新的文檔。一直冷眼旁觀的柏年,此時嘴角也掠過一絲隨之即逝的讚許。“看來,這個外表憨厚老實巴交的楞頭青,並非想像中那種只有蠻力的白痴!哼哼哼哼——雷成,你的手下,的確令我有些意外啊!”高大彪並不知道柏年內心所想。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經被面前歸納好的資料所吸引。在所有圖片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當屬龐大無比的血池。以及在其旁邊觸目驚心的遍地骷髏。“這根管子,與所有人俑個體相連。”看到其內心的迷惑,柏年上前解釋道:“也就是說,八萬多叛民體內的血液,最終都被匯集到這個池子裡。而且,這種獨特的集體採血方式非常先進。我研究過這整套系統,它會在每天定時定量對施血者進行適當的採集。絕對不會危及生命。採血過程一旦結束,生理營養液又會從另外一端的入口,順序分流到所有叛民的體內進行必要的補充。整個過程周圍復始,在電腦的控制下,根本不會出現任何誤差。”“從血池周邊已經凝固的部分來看,它的出現,應該已有相當的時間。照此推算,從這些人身上採集的血液,肯定不是一個小數。那麼,這些血在哪兒呢?”高大彪拋出了自己的新問題。
“我也想知道其中的答案。”柏年冷哼一聲,指著畫面上黑袍人的屍體道:“這個老傢伙本該是解開所有秘密的鑰匙。卻不明不白意外死亡。弄的整件事情現在無跡可尋。如果不是確認他的大腦當時已經死亡,我絕對會讓他知道,什麼叫作生不如死!”這番話,口氣兇狠無比。以至於旁人聽來,不由得渾身猛然打了個冷戰。只是,高大彪卻顯然不屬於此列。“將軍,能和您單獨談談嗎?”突然的要求,使柏年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微皺眉頭想了想,慢慢抬起右手朝身後揮了揮。四名時刻侍離在其左右的貼身警衛,頓時依言走出了房門。“你想和我說什麼?”雙手杵肩,由高及低俯視的模樣。令柏年整個人看上去,顯得無比陰鷙。“你也認為,這真的是一起意外嗎?”高大彪處變不驚地指了指圖片上的老者屍體:“這個關鍵性的人物,真是死於自殺?”“不是自殺,還能是什麼呢?”柏年冷笑一聲,鄙夷地嘲諷道:“小朋友,你要搞清楚,關押他的房間可是特別監禁室。除了高級軍法人員之外,任何人都沒有進入其中必須的密碼。”“您所說的這些,只是排除了部分階級較低的人員。並非基地內部所有人都在排外的範圍。”高大彪沒有動怒:“自殺……嘿嘿嘿!您當真這麼認為嗎?”柏年聳了聳肩,沒有說話。反而拉開旁邊的椅子,徑直坐下。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從人類的正常生理性思維來看,對於死亡都有一種下意識的畏懼。如果不是到了徹底絕望的境地,恐怕任何人都不會選擇自殺。因為,沒有幾個人有勇氣這麼做。當然,我所指的對象,專屬那些沒有接受特別訓練的普通人。宗教狂熱份子,並不列入其中。但是不管怎麼樣,用一根筷子從自己的部直插而過。如此殘忍的死法,對於死者本人的神經意志也是絕大的考驗。加之歷史上有記載的相關記錄,此類行為的發生概率,幾乎等於不可能。”“當然,機率小並不代表完全沒有。尤其是在確知自己即將遭遇何種刑罰的前提下,必死的決心,肯定會強於內心的恐懼。可是,使用筷子自殺,必須滿足兩個先決條件:第一:死者必須清楚估算到自己耳廓的大概位置。第二:必須具備相當的力量。確保一擊而穿,當場即死。否則,一旦失敗,非但會動搖已有的決心。更會帶來肉體上更大的痛苦。不過,從畫面上看來,死者當時應該屬於一擊而死。”說到這裡,高大彪神情古怪地冒出一句:“按照資料上顯示的生理檢查結果。死者實際年齡已過九旬。即便接受過新陳代謝再造手術,手、眼、思維等方面的配合能力必然有所下降。如此驚世駭俗的舉動,當真是他獨自所為?”“還有呢?”柏年似乎對這些早已瞭然於胸。“按照軍例,特別監禁室的電控系統屬於高頻輸出類信號。難道死者早已料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俘?所以在身上事先藏有先進的微型強效信號屏障器?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不先準備一劑毒藥?自殺起來不但方便,而且也少了很多痛苦。”“其實,就連將軍你自己都不相信自殺的可能。呵呵!這下面還有一份室內空氣微粒指數的檢測對比。”高大彪指了指屏幕下角的部分:“您一定是想要從中發現某些倪端,卻沒有絲毫的收穫。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個人,的確是被他人滅口。”“剛才所說的那些,其中並無太過顯著的證據。”柏年的話語依然冰冷。不過,其中卻多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熱切。“有!”高大彪語出驚人:“只不過,並未引起你的注意。”“哦?”“看這裡!”說著,他把畫面鏡頭放大到死者左邊的耳洞部分。那裡赫然插著一支幾乎浸沒至盡頭的堅硬筷體:“這個人,習慣使用右手。”“右手?”不用多加解釋,柏年也知道此話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