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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就是這樣,石頭放下心來,得意的四處一剽,頓時傻眼,只見戰士們一個個都是興高采烈,有的甚至直接將身上有些髒兮兮的外套一脫,仍在地上。
“石頭,辛苦了!”
“我操……”石頭都快要哭了,然後便聽到了其他人的回答,缺口,眼睛,準星三點成一線,瞬時間傻眼,可憐兮兮的開始收拾起那些由於長時間沒法更換而散發著酸氣的老土軍服。
一上午的時間,大家一直在練習射擊的要訣,韓心也教了一些簡單的偵查技巧和偽裝技巧,心中的一個長遠設想也慢慢地漫上心頭,只是由於大戰在即,還不得施發。
天開始下起了小雨,淅瀝瀝的,將泥土地潤的濕滑,走在上面若是不時刻都小心翼翼著,極有可能便會狠狠地摔跤。
人,有時候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總是有預感的,三班長徐寶今天的心情有些煩悶,緩緩地向著兵營走去,暫時躲避風雨。
韓心見班長過來,將身邊的一處營帳下的乾燥空地讓了出來,讓徐寶坐下。
徐寶也沒有推辭,慈祥的笑著,然後靠著韓心的身旁坐下,“小韓,加入部隊這麼久,感覺怎麼樣?還接受的了吧!”
“挺好的!”韓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回應,心下有些不解,看班長這架勢是準備感慨說教了,這可是很少見的事情,自己加入三班班長不過也僅僅給大家說教了一次罷了。
但班長徐寶對他很好,他頓時坐直了身子,看向了這個讓他感受到親人感覺的老戰士看去。
徐寶的面容枯槁,不知道是連續作戰的緣故,還是軍隊伙食不好,或者是他上了年月的原因,眼睛凹陷的嚇人,髮絲散亂,三三兩兩的黏在了一起,甚至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子暮氣。
韓心看著看著也是嚇了一跳,這還是他剛來的時候那個樸實善良,慈祥溫和,平凡中孕育著偉大的老革命戰士嘛!
他這樣的歲月,本應該兒孫滿堂,頤養天年,卻不得不在這炮火紛飛的年代,和一群小伙子一齊東奔西跑,流血犧牲,這是多麼大的艱辛。
“班長”
韓心的聲音有些沙啞,雖然三世為人,性格沉穩,心性堅強,但是今生他就是韓心,一個熱血而正直的青年,他的七情六慾,還從來沒有收到過任何的侵蝕。
純真的像是一張白紙,誰帶給他色彩,他便為誰呈現風景。
“您沒事兒吧!”
“呵呵,我能有什麼事兒?”徐寶有些渾濁的眼睛看向韓心的時候閃現著明顯的欣慰和希冀,他望了望天空,身手將紀律細雨接下,然後拿在鼻尖嗅嗅,感慨的聲音傳出,“多少年了,終於再次聞出了這天雨的味道。”
飽經風霜的歲月,韓心是不太懂得,他沒有插話,做一個認真而同情的傾聽者,默默地接收著徐寶的傾訴。
徐寶保抬起頭,不見韓心有半分的不耐,欣慰的神情越發的明顯,“小韓,上次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徐寶問的很鄭重,絲毫沒有為上次教導韓心“為了活命甚至可以裝死逃命”而有半分的不恥。
韓心頓了片刻,心裡突然有些不詳的預感,這種預感來的很突兀,又很真實,揮之不去,看著這個年僅四十來歲,放在後世卻像一位暮年老爺爺的班長,韓心鼻子一酸,回到:“班長,都記住了。”
“那就好啊!那就好啊!”
徐寶欣慰的笑了笑,繼續看向天空中的細雨,沉默起來,就像一口夜幕的黃鐘,不願再發出任何的聲響。
雨,沒有半分停止的意思,望著徐寶有些蕭瑟的背影,韓心忽然感覺心裡空蕩蕩的,這麼一個老戰士,一生都分獻給了革命,奉獻給了人民,他們的偉大,伴隨著他們的消逝,又有多少人可以銘記。
生,是什麼,死,是什麼,生死,又是什麼,生命的奧義,奮鬥的真諦……想的多了,也便成為了廢墟,什麼也存不下,唯獨是,空蕩蕩的……
然而也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人感慨,中午,命令下達,三團出兵,奪取安順場。
頓時,三團的戰士們忙碌起來,將槍枝彈藥準備完全,調整好情緒,等待命令的下達。
三團作戰會議室,林大山眉頭緊促,肖響沉默站立,唯獨情報員的聲音在這有些安靜的會議室緩緩響起。
“據報,安順場一帶兵力薄弱,遠比不上下游的福林,但這次鎮守安順場的是二十四軍第五旅余昧儒團的三營,而這個三營長叫做韓槐階。
這個韓槐階原本是四川省名山縣百丈場哥老會的頭子,他的這個三營上下也都是他的“拜把子”兄弟,是個袍哥隊伍。
他在安順場一帶混了多年,與當地的土豪劣紳、惡霸匪首混的很熟,整日的是稱兄道弟。
他來到安順場後,二話沒說,馬上就將他的那些個拜把子的兄弟們聚集了起來,而他的號召力似乎還真是不小,惡霸們也好,劣紳們也罷,紛紛出兵相助。
所以,縱然本來是有一個營的兵力,加上這些個隊伍,現在鎮守的敵人多達三千人,將安順場圍的是水泄不通。”
“他娘的……”陰沉了許久的林大山終於開口,還是特立獨行的口頭語,恨恨地拉過地圖,指著一塊地方道:“這他娘的安順場前面就是一塊空曠的地帶,而這安順場可不小,借著場子內的伏擊點,我們要是強衝上去,那肯定是被人當活靶子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