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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心的不卑不亢和直白讓羅洪單烈的臉色稍微的緩和了些,他有些欣賞的看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一眼,漢族人果然有智慧,隨便一個隊長便有這般談吐,著實難得。
“首先,對於貴軍救下我的侄兒,這一點是不可否認的,我很感激,作為報答,我會無償給貴軍一批物資……至於其它的事情,年輕人,你瞧我們這彝族小寨可還看的,大可欣賞盡興,我會在之後派人送你們離開。”
“老狐狸!”
韓心心中暗罵一聲,誰說這彝族人就沒有狡猾的,上位者果然個個都是深藏不漏,幸虧自己是個還算溫和的性格,若是來個直性子的,說不得一把掏出手槍就架在對方頭上了。
韓心笑了笑,對於對方含蓄的逐客令不予理會,笑道:“多謝羅洪家主盛情,彝族風景優美,人文樸素,早有心欣賞。
只是,欣賞之前,還有一事想要如實相告。”
“何事?”
“請問家主可知,就在不久之前,白軍放火燒毀俄瓦埡口的西街和魚市街,並且將目睹此事的漢人和彝族人一併抓走,若不是您的侄子羅洪作一朋友僥倖逃脫,家主怕是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吧!”
“什麼?他們敢!”羅洪單烈一直從容的神色終於首次起了變化,猛地從竹椅子上站起,目中帶著兇狠之色,就這麼盯著韓心,等他的下文。
羅洪單烈的氣場很強,在他這強勢的氣場下若是心性稍有不足,恐怕便會貽笑大方,而接下來的談話怕是也要落了下乘。
但韓心是誰,三世記憶,經歷了無數的戰火,寶劍鋒從磨礪出,他早已經是一把久經磨練的絕世寶劍,只待開鞘,便會鋒芒畢露,縱橫捭闔,摧枯拉朽。
當即面不改色,聲不改音,道:“看來羅洪家長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了,這倒也簡單,將羅洪作一朋友叫來一問便知。”
“不用問了,你既然敢這樣說,我也便信了,你可知道這白軍為何做出這等卑劣的事情來?”羅洪單烈顯然還陷在國軍燒奪俄瓦埡口的憤怒之中,殺氣騰騰的問道。
“知道”
斬釘截鐵的回答,讓羅洪單烈微微一愣,態度轉變,正視起了他眼前的韓心。
第28章 說服
“西街和魚市街距離會理到雅安之間的重鎮——西昌,很近,一直是由國軍的劉文輝鎮守,劉文輝這人我知道,狡猾陰險,他必定是怕我軍接著西街和魚市街的遮擋而攻城,所以一把火直接將西街和魚市街燒了個精光。
至於擄走當時在場的百姓,不過是為了栽贓陷害我紅軍,加劇我紅軍部隊和彝族同胞之間的誤會和隔閡罷了。”
韓心的話說的很肯定,羅洪單烈沉思了起來,許久,他重新看向韓心,眼中沒有了先前的憤怒和焦急,顯得有些複雜,帶著幾分深遠的睿智。
“韓隊長,你說很合情合理,對於你的解釋我相信,至於誤會,既然你能來到這裡,便已經解開了,我們彝族的仇恨只會針對白軍,而不會針對貴黨……那麼,就請韓隊長離開吧!我,累了。”
“羅洪單烈,你這老傢伙難道就只顧著自己,不顧那些被抓走的彝族人死活麼?還是說,在你眼裡,那些不屬於羅洪家的彝族人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有些話,需要不同身份的人來講,這次與羅洪單烈的談話韓心僅僅帶上了二牛,而剛才話正是韓心提前交代給二牛的,被他毫不留情面的講了出來。
果然,羅洪單烈的臉色變了,作為彝族最強大的分支家主,他的威信很高,從來沒有人敢跟他這樣講話,但是眼前的這個紅軍普通士兵,居然這般的無禮和草率。
一個士兵而已,就這麼直接揭露他的傷疤,是瞧不起他們彝族人,還是不屑他羅洪單烈?
韓心適時站出,似惱怒的瞪了二牛一眼,“羅洪家主,抱歉,我這兄弟是個魯莽的粗人,不知道什麼彎彎道道,得罪了您還望見諒。”
“罷了,我還不至於和一個娃娃計較。”見韓心說的這麼體面,羅洪單烈擺擺手,只能作罷,畢竟他眼前的這些個傢伙還代表了他們身後的大部隊,他沒必要為自己的族人樹敵。
但韓心並沒有結束的意思,鄭重道:“羅洪家主,我這兄弟雖然話說的很不中聽,但是說的卻是大實話。
我們漢族有句老話,叫做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漢族人民四萬萬,人多,或許表面上看著並不是很抱團,但是我想說,在真正的面對大是大非的時候,全體華夏人的選擇都將是一致的團結,絕無二心。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我們都是黃皮膚,黑眼睛,都是龍的傳人,都是炎黃子孫。”
“這麼說可能羅洪家主有些嗤之以鼻,就像眼前我們紅軍所面臨的困境,不正是兄弟部隊們造成的麼?國軍與紅軍之間的交戰,難道也是團結的表現?
這自然不是,我們雙方交戰,只是因為我們的理念與信仰不同,國軍的首領蔣介石想要建立的是一個專制國家,一家獨大,權力獨裁,而我們紅軍,想要的卻是一個民主國家,和平共處,人人平等。
這是屬於立場的辯證,我暫時不想多講。
但我可以肯定,當我們國家面對生死存亡,不管我們之間的隔閡有多麼深,我們終究會聯起手來,共同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