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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自然的轉身背靠在了轎車的副駕駛位的車窗上後,高揚感覺身後的玻璃開了一條縫隙,然後一個東西頂在了他的後背上。
高揚把手背過去,拿住了一疊紙張抽了出來。
這就行了,可以走了,不過高揚正打算走的時候,卻聽車裡有人低聲道:「給你個建議,夥計。」
高揚沒有回頭,只是輕聲道:「您說。」
「我們是清潔工,我們很忙,雖然你是二級客戶,但是夥計,辦個區區的死亡證明而已,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做到,以後不要再拿這種小事煩我們了,可以嗎?」
高揚覺得自己也確實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沒辦法,這種小事犯不著請摩根出面,他在辦一些小事時不見得方便,而小唐尼需要防備來自托姆勒的危險,高揚不想讓他出面辦這件事,所以,就是清潔工用著最方便了。
有些汗顏的高揚輕聲道:「抱歉,事態緊急。」
「好吧,有人死了,這是個例外,我可以理解,還有件事,紐約那邊讓我通知你,你委託的事情需要面談。」
高揚心裡一緊,道:「怎麼,有問題嗎?」
「別問我,我不知道,你去了紐約自然就會知道,聯繫方式不變,但是等你能立刻和紐約那邊的人見面時再打電話,如果不能見面就先別聯繫了,好了,你得離開了,我們看著你先走。」
高揚希望能在布魯斯的葬禮結束後,復仇的事情就已經有了眉目,所以他已經給清潔工打過電話,並且簡略的說了說希望得到的結果,不過現在看起來,清潔工這裡似乎出了什麼問題。
在見面詳談之前,高揚猜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只好先把疑惑壓在心底。
回到車裡後,高揚開著車走了一段,然後才停下,打開車裡的燈光,看了看死亡證明。
死亡證明是紐約驗屍官開出來的,死因是心臟病,不僅有死亡證明,還有布魯斯在紐約一家醫院的入院記錄,病例,以及死亡原因和時間。
看了看沒問題,高揚繼續往回趕,他要先和其他人匯合,不過在他開著車的時候,卻是有人打來了電話。
電話是露西卡打來的,她的語氣顯得有些慌亂,等高揚接通電話後,露西卡立刻急匆匆的道:「頭兒,有問題了。」
「出什麼事了?」
「布魯斯的媽媽給我打電話了,我剛剛把手機開機,她就給我打了電話,她說感覺很不好,想讓布魯斯接電話,我該怎麼辦?」
露西卡的語氣很悲傷,也很著急,說著說著就快哭出來了。
高揚心裡大急,道:「怎麼回事,誰通知她了嗎?」
露西卡終於抽泣了起來,道:「她做了個夢,夢到布魯斯回家了,等她醒來後,她感覺非常非常的不好,但她打不通布魯斯的電話,於是就把電話給我打來了,我說布魯斯沒在我身邊,我該怎麼辦……」
高揚怔怔的說不出話來,他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但是現在,至少他開始相信母子連心這個說法了。
已經過去了幾天,高揚本來已經不會特別悲傷,而只剩下了憤怒,但在這時,在驚詫和感傷之餘,他想起了自己的媽媽,於是在不可遏制淚流滿面的同時,低聲道:「先別說,安撫她,我馬上就到,等我回來。」
小唐尼他們還沒走,他們本來要去一家殯儀館的,但是他們在半路上停了下來。
等著高揚和車隊匯合時,看到了拿著電話正在啜泣的露西卡,以及面有悲色的眾人時,急聲道:「怎麼樣了?」
露西卡抬起了頭,一雙淚目看著高揚,輕聲道:「我說了,我說布魯斯已經死了。」
高揚怔怔的站住了腳,無奈的道:「不是說先別說的嗎……」
格羅廖夫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她猜到了,布魯斯的媽媽猜到了,她直接問布魯斯是不是死了,她有感覺,她只是想知道實情。」
高揚腦子亂鬨鬨的,長嘆了一聲後,道:「然後呢。」
露西卡啜泣道:「她讓我們把布魯斯送回家去,她說布魯斯想家了,她要看看布魯斯。」
高揚搖了搖頭,對著安迪何道:「你留點心,看著情況不對就把老人家送醫院去,現在,我們去布魯斯的家。」
車隊重新啟程,沒人說話,每輛車上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布魯斯的家在西雅圖市內靠東的市區邊緣,他就出生在這裡,他父親活著的時候,算是中產階級,但是在他父親死後,而布魯斯又染上了毒癮之後,他一度面臨破產,房子都差點兒被銀行收走,而他加入撒旦有了錢之後,沒有像小唐尼那樣在郊區買套大房子,而是繼續住在原來的家,只是重新修繕了一下。
布魯斯的家在典型的美式社區里,房子也是典型的美式木質房屋,當車隊進入社區,沿著小路行進了一段之後,露西卡指著一個燈火通明的獨棟房子低聲道:「就是那裡。」
車隊在布魯斯的家門前停了下來,高揚看到有個老人站在了屋外的門廊下,當看到四輛汽車組成的車隊時,那位白髮蒼蒼的老人開始迎向了他們。
布魯斯的媽媽只有六十多歲,本來還不到特別蒼老的年紀,但這時候,布魯斯的媽媽腳步踉蹌,一臉的惶急,褐色頭髮里夾雜的白髮顯得特別醒目。
高揚他們下了車,高揚迎上了布魯斯的媽媽,沉聲道:「對不起,威廉太太,我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