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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金俊向您報導。”瘦高個子的金俊上尉對著腦袋還時不時犯暈的袁世江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金俊。”呲牙咧嘴忍受著包紮之痛的郎亦文驚喜地說:“你丫剛才不是把帽沿壓的低低的走了嗎?還生怕讓我看見!怎麼又回來了?”
“多虧了程副官和艾娃顧問,他們提我說服了孫師長放我們回來的。其實我一直覺得就這麼一槍不放就撤了,心裡真是窩囊啊。”金俊說。
“程副官?”袁世江眼睛一亮問:“他現在人呢?”
金俊說:“在橋南操迫擊炮呢。艾娃說他不是軍事人員身份,現在去東四省行營去見鳳帥了。”
袁世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是說這炮彈怎麼突然跟長了眼睛似的,原來是子強那小子。”想了想又問金俊:“你這次帶來了多少人?”
金俊說:“我是通訊連的,手下男兵不多,東拼西湊的招了些熱血的漢子,總共也就四十多人,剛才沖了一陣,估計只剩下一半了。”
袁世江現實看了臉色慘白的郎亦文一眼,然後咽了口吐沫對金俊說:“金上尉辛苦了,不過即使我讓你休息,倭子也不會讓你休息的。我們必須立即布置下一步的防禦計劃。我們首先要在鎮子前段布下警戒陣地……”一五一十居然說的朗朗上口,這讓清楚他底細的郎亦文少尉驚了目瞪口呆。等金俊上尉敬禮走後,他的嘴巴還沒合上。
“你怎麼這麼看著我?怪滲人的。”看著他那副樣子,袁世江心虛地說。
郎亦文這才醒過悶兒來說:“沒看出來你還真有一套啊。”
“這還不是從程子強那小子做的那套里變通出來的!”袁世江說:“走,咱們看看他去,多虧了他那一頓炮彈,不然咱倆就算活到頭了。”
第十四章炸橋
程子強顯然對這種劫後重逢早已習慣。對著灰頭土臉但一臉喜悅的袁世江和郎亦文,他只是淡淡地說:“還行,你們兩個命挺長的。”
袁世江原想開個玩笑讓氣氛輕鬆一些,誰知道話一出口,自己的鼻子卻酸的厲害:“我們還以為你小子不回來了呢?”那語氣里總是透著一股子委屈,郎亦文此時也覺得自己腿肚子開始發軟了,兩個手腕也疼痛難忍。
程子強見他們那樣子並不覺得好笑,自己第一次上戰場時,並不比這兩位強出多少來。其實作為初上戰場的菜鳥來說,這兩位的表現相當的不錯,於是就接著袁世江的話頭鼓勵說:“我左思右想,讓你們兩個笨蛋守橋多半是守不住的,橋守不住我也逃不遠,回來一看果然如此。”說罷,三人相視笑了乾笑了一陣,緊張氣氛總算在表面上緩和了不少。
袁世江又問:“看剛才你的炮火打的過癮,你怎麼不多來幾下,把那幫倭子全報銷得了啊,你看現在又留下心病啦。”
郎亦文畢竟比袁世江多些軍人素質,就插嘴解釋說:“我看不是子強不想,是沒炮彈了吧。”
“怎麼會?”袁世江的糊塗又犯了“整整半卡車炮彈啊。”
程子強笑而不答,郎亦文說道:“半卡車不假,可那都是82毫米口徑的……”
袁世江這才反應過來,倉庫里得到的那門迫擊炮是81MM的。但還是不敢相信地問:“不是讓人磨了大半天嗎?就這麼乒桌球乓的幾聲就完啦?”說完話後發現沒人搭話,那兩個精明傢伙只是拿著眼睛盯著他看,那眼神放佛在說:你這個笨蛋!
袁世江這才反應過來,覺得自己這問題問的實在是傻,可是說出的話又收不回來,只得轉變話題說:“好了好了,我就是隨便問問,咱們又慢慢磨就是啦。哎……對了子強,你說咱們下步怎麼辦?你可是我的智囊啊。”
程子強沉吟了一下說:“現在就一個辦法了,把橋炸了。”
“炸炸炸炸……炸橋?”袁世江一連說了好幾個炸字才算把那個橋字給說出來了。這也不能怨他失態,雖說炸橋的計劃早就有了,預設炸藥也安裝好了,可在這裡守了大半天,死了那麼多兄弟,說炸就炸了,心裡總是有點想不通。
在這個沉重的話題面前,三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放向不遠的地方:倖存的華夏軍士兵正在包紮傷口、補充彈藥、維修工事、掩埋同伴的屍體。再往遠看,太陽已落山了大半,往日炫麗的火燒雲今天卻紅的像血,並且和那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道凝結在一起,佛永遠都不會散消退一般。橋頭鎮方向依然傳來斷斷續續的機槍聲,那是金俊上尉的機槍小組在用火力騷擾企圖整編的倭軍,遲滯他們的下一次進攻。誰都猜的出未來的戰鬥必然更加的激烈和殘酷。
“我們的士兵缺乏訓練。”程子強緩緩地說“他們不懂得如何正確使用手中的武器,照這種消耗,我們的彈藥只能維持這種強度的戰鬥大約一點五次,一但我們的彈藥耗盡,部隊潰散就不可避免了。我們的支援武器損失也很大,大部分機槍被倭軍的擲彈筒炸毀了,熟練的機槍手也基本都犧牲了,我們的人員……”
“你別說了!這個我知道。”袁世江擺手打斷了程子強的話。對於手下的人數,他比誰都清楚,對於手下士兵的素質,他現在也有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