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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范四爺打圓場說“別鬧了,好好等生意,再不干正事,看你們拿什麼給老婆孩子嚼穀。”
此時太陽確實也升的老高,也是到了該找活計乾的時候了。還是那句老話,自家日子自家過,看別個夫妻吵架是吃不飽的。
程子強的房東柳翠翠並不是真正的寡婦,這麼稱呼多少有點調侃的意思。不過柳翠翠這些年來確實在守活寡也是不爭的事實。
華夏國某些地區曾經有這麼一種陋習,誰家有了個男丁,會早早的給他娶個大媳婦回來。有時候兒子還不會走路,媳婦就已經進門了。柳翠翠的命不好,也是這種封建殘餘制度的犧牲品,不過在某些人眼裡,她的命也算不錯了。
柳翠翠嫁過來趙家時剛滿19歲,而他的那個小丈夫其實也不算很小了,也滿了15。不過小丈夫正在中學讀書,接受了不少的新思想,對這種封建陋習自然要抗爭一番,其抗爭的結果就是被家人捆著送進了洞房。
第二天家裡人才一開門,就見小丈夫猛竄出來,一溜煙就跑的不在了。四下尋找也找不到,有人說他去南方投軍了,也有人說他東渡倭國求學了,還有說他北上去斯洛國種地去了,總之從此不見蹤影。不過這個小丈夫的抗爭似乎不太徹底,因為沒多久柳翠翠(當時還叫翠翠)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從此之後,柳翠翠的運氣似乎好起來了。公公去世後,幾個兄弟鬧分家,由於大家都不想被人說成欺負孤兒寡母,所以柳翠翠還是分到了一大套房產,但是這套房產其實是落在小丈夫名下的,柳翠翠不過是代為管理罷了。不過這個女人本人也算幹練,用這套房產開了家小酒館,後院的房子就拿來出租,娘兒倆藉此聊以維生。
一個女人開酒館是拋頭露臉的買賣,沒兩下子是做不下來的。柳翠翠仿佛是天生的風情,做事又細緻,這麼多年酒館開下來,居然也平平安安的,還送兒子到洋學堂讀書,近段時間正琢磨著給兒子也尋上一門親,也算了了一樁心事,從道理上也算對得起趙家了。不過現在時光又過了十幾年,小丈夫大媳婦的習慣已經漸漸淡出了人們的生活,想給兒子尋親的事,也就一天天的拖了下來。
不過她的好運從今天起就到了頭。也不知道是那個大膽賊,大白天的入室行竊。卻也奇怪,就只偷了苦力強那間房。
柳翠翠近日裡總愛找接口往苦力強屋裡跑,今天幫忙洗件衣服,明天端點兒據說是廚房裡用不了的熟菜,雖然在人市大家都把苦力強當怪物看,柳翠翠卻覺得作為一個男人苦力強不一般。她注意到即使沒旁人收拾的時候,苦力強房間裡也總是乾乾淨淨的,床鋪也整理的整整齊齊。而且苦力強言談舉止很文雅,和那些粗人苦力明顯不同的,他床頭上還放著幾本書,有兩本還是洋文的。按說這麼個人應該去當個教書先生什麼的,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做苦力。
柳翠翠平時看上去雖然是個風騷的女人,其實那不過是為了生意,表面迎合而已,她骨子裡還是個傳統女人。不過從十九歲就開始守活寡到現在,也確實夠她熬的。但是傳統歸傳統,安安分分的守著這個家並不等於她心裡就不想男人了。可這裡又存在兩個問題:第一是趙家的這份家產是留給他兒子的,按宗族裡的人說,趙家的財產不管給誰,那人都得姓趙。柳翠翠一但再嫁,非但會失去財產,也會失去兒子,因為兒子也是姓趙的,而目前宗族還是有些勢力的,柳翠翠一個婦道人家還惹不起。還有一個就是柳翠翠開的酒館不是什麼高檔次的東西,所接觸的也都是下九流的粗人,就是想找男人,也找不到個可心的。和酒客打情罵俏是一回事,找個人付託終身就是另一回事了。而苦力強的出現無異於在柳翠翠黑暗的生活中滑過了一道閃電。
房客被盜,房東總是要擔一點關係的,更何況被盜的是苦力強的房間。想到心儀的男人整天辛辛苦苦的,攢下點錢實在不易,柳翠翠很是自責,急忙通知了片區的白警長來勘測現場。
夜深,小順子和草頭蛇兩個單身苦力醉醺醺回來時,白警長已經看完了現場,正就著兩個小菜一個拼盤喝的津津有味,一旁柳翠翠正小心地伺候著。
白警長這人向來是無事不登門的,又是這一帶的片區警察,小順子和草頭蛇自然也得客客氣氣的說話,當聽說苦力強房間被盜之後,草頭蛇帶了三分調戲地在柳翠翠腰上一捏,笑道:“我看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儘早苦力強被一輛大汽車接走了,人家還叫他少爺呢。他才不會在乎這點兒錢呢。”
柳翠翠心裡正煩躁,沒心思和別人打情罵俏,用手在腰上一擼,罵了聲:“討嫌的,回去摸你媽去!”
白警長聽了草頭蛇的話一驚,手一抖,一塊五花肉掉在了桌子上。開始本能地想去夾,但伸出一半又覺得不合適,索性放了筷子問道:“少爺?什麼少爺?”雖說有錢人和沒錢人都會丟東西,但是富家少爺和苦力丟東西的陣仗可是不一樣的。作為一個警長,在這些貧民下九流面前算是個人物了,但是和那些富人比,一個小警長根本還趕不上趟兒。只不過苦力強搖身一邊成了富家公子,確實讓他意想不到的,因此多少有點半信半疑,但看了看小順子和草頭蛇的表情,又確實不像是在說謊,而且白警長也相信,就這兩個小苦力,還沒膽子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