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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亦文不解:“程副官,你這是……?”
程子強笑道:“歐戰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軍官因為大沿帽被敵人阻擊手開了瓢兒,全是因為這些金光閃閃的星星。”
“哦……”郎亦文恍然大悟,伸手把自己的大沿帽也摘了,對上士說:“去給我也找頂士兵戰鬥帽來,……給袁少校也找頂。”
程子強又對郎亦文說:“剛才我看見被服庫里還有不少的憲兵制服和頭盔,也帶上吧,有用。”
郎亦文調侃地敬了個禮轉身走了。
才忙乎完了這些事,另一邊袁世江帶著衛兵和草頭蛇和柳翠翠母子也過來了。
“說實在的,這軍裝穿在你身上比穿在我身上更像那麼回事。”袁世江笑著說。
柳翠翠見了換上軍裝的程子強,眼睛也是一亮,真是人靠衣裝,這身軍裝憑空給他又增加了幾分英武。
程子強敬了個禮說:“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不用穿軍裝了呢。”
“這就叫世事無常。”袁世江笨手笨腳地還禮說“怎麼樣,都準備好了嗎?”
“還有五分鐘就可以出發了。”程子強說“按計劃,我和郎亦文少尉帶著三十個人先出發突襲東陽橋,少校你帶著主力負責支援。”
袁世江點點頭說:“多虧你在,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打仗是怎麼回事。”轉身發現柳翠翠看程子強的眼神兒一直不對勁兒,便笑著說:“看來我得給你們留幾分鐘時間了,哈哈。”
“不用。”程子強說著,拿出一把毛瑟手槍遞給草頭蛇說:“我相信你知道怎麼用這東西,你送他們母子去鄉下吧。”
柳翠翠欲語還休,只覺得眼眶發熱。程子強微笑了一下,突然上前,伸手把柳翠翠的眼睛一遮,俯身在她的嘴唇上輕吻了一下,然後放開手後退了幾步,聳了聳肩膀。
一旁草頭蛇笑著對柳翠翠說:“原來你們真的有一手啊。”
若是往常,柳翠翠定然會嗔怒地罵一聲:去死!可是這次柳翠翠居然手捂了嘴,一副小女人的欲語還羞的媚態。
程子強向眾人揮揮手,轉身跑了幾步,跳上一輛軍車,軍車絕塵而去。
柳翠翠愣在原地,一隻手牽了兒子,一隻手輕輕撫著自己的嘴唇,喃喃地說:“他就這麼走了……”
草頭蛇知道自己剛才玩笑開的不對頭,就安慰她說:“沒事兒,他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他會回來的,還會接你去當少奶奶呢,以後你就等著享福就是了。”
小德子自剛才炮擊起就一直有點痴痴呆呆的,又被手帕蒙著眼睛,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袁世江見大伙兒這副生離死別的樣子,就故意笑著說:“草頭蛇!我也給你簽個退役證明吧,然後既趕緊帶翠翠走,我這也要上前線去啦,免得你再被憲兵給抓了。”
第七章初戰東陽橋
北方的大平原地帶適合機械化部隊機動,同時也不適合隱蔽。因為在平原上,人的視野開闊,不藉助任何器械也能目測四公里以外的活動目標。不過好在此時正式高粱灌漿的季節,一望無際的青紗帳給程子強的小分隊提供了掩護,饒是如此他們還是在距離東陽橋數公里外的地方停下來了。
憲兵上士蔣智依照程子強的安排,命令吩咐士兵們把兩輛卡車的頂棚、車門和車頂都拆了,麻袋都裝滿了濕土堆在車上,活生生把卡車弄成了移動堡壘。又砍來帶葉子的高粱杆插在上面做偽裝。
正忙著,忽聽見高粱地里窸窸窣窣的想,上士急忙抓起步槍上了膛,警覺地喝道:“口令!”
“反擊!”青紗帳里傳來郎亦文的聲音,原來是少尉郎亦文和程子強偵察回來了。
蔣智對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丑國陸軍軍官原本是不怎麼待見的,甚至一度認為這人是個騙子,但是接觸了幾個小時後,卻發現此人的氣度和做事方法和他平時在師部偶爾遇到的洋鬼子顧問基本沒什麼區別,做事也有板有眼的滴水不漏。雖然他還是對程子強為什麼會淪落到做苦力想不明白,但漸漸的也認同了程子強的上司身份。
“少尉。”程子強才鑽出高粱地,氣也顧不上喘勻了就對郎亦文說“除了哨兵,把所有人都叫過來。”
“典型的丑國做派。”郎亦文心裡嘟囔著,但還是去照辦了。這其實也不怪他,在華夏軍隊,特別是這種雜牌的地方軍隊裡,戰前是很少以會議的形式向士兵分配任務的,士兵的存在在軍官眼裡只是炮灰和實力而已,沒人去注重發揮士兵的個人能力,一切都是軍官說了算。因此有位歐羅巴洲軍官曾經在他的日記中寫道:“華夏士兵是世界上最優秀、最勇敢的的士兵,但前提必須是有個同樣優秀勇敢的軍官去指揮他們。否則他們就和一群穿上了軍裝的老百姓沒什麼區別。”
召集來的士兵圍成了一個大圓圈,程子強一手拿著硬殼文件夾子,一手找了跟樹枝在地上畫出了橋頭鎮的平面圖,圖畫的非常細緻,連倭人每個士兵的具體位置都標的清清楚楚的,看來剛才的抵近偵察真不是蓋的。
雖然士兵們並不習慣這種方式,但他們依然聽的很仔細,因為程子強事前說過,只有這樣,大家才有機會活著看到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