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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迪向來也不掩飾自己的性情,也笑著說:“營里的小伙子差不多都走光了,我沒什麼地方可去。”
程子強說:“我剛才看見韓天好像也沒有出去,但是這次我沒有留聲機借給你。”
凱迪被程子強提起了舊事,嫣然一笑,居然頗有幾分女人味道。她晃了晃酒瓶子說:“其實這次我是來找你的,我想你是不介意在這個時候和你最優秀的部下喝一杯吧。”
這樣的要求,程子強自然無法拒絕,側身讓凱迪進來了。
凱迪進了房間,首先和程子強一起收拾了辦公桌上的雜物,又打開罐頭,兩人邊吃邊閒聊。
程子強這間屋,是辦公室兼臥室,最多也就十六七個平方,所有的家具也只有一張單人的行軍床,一套辦公桌椅,一個衣掛和一個小木箱而已。凱迪坐了椅子,程子強只得坐在床頭了。
兩人都是職業軍人,即使是閒聊也免不了那些話題。凱迪和程子強逃亡期間,很是學會了不少華夏語,目前一般溝通已經沒有問題,但是一旦觸及到軍事上的專業術語,家鄉的母語單詞也就忍不住冒了出來。後來程子強覺得這樣談話未免單調,就提議是不是把韓天也叫來?結果凱迪一副不屑的語氣說不用了,程子強知道凱迪一直為韓天在黑水湖游擊區的所作所為耿耿於懷,正想勸兩句。可這世界上的事情是無巧不成書,正說著韓天,韓天就在門口喊起報告來。
韓天原本想在出發之前和程子強談談以前在黑水湖游擊區的事,其實韓天骨子裡對程子強還是十分敬重的,但畢竟人太年輕,各類經驗都不足,做事欠考慮。其實從本質上說,站在軍人服從命令的角度,韓天其實已經對程子強放水了,不能算是一點情面沒講。程子強逃跑之後,韓天心裡一直有點內疚,這次又陰錯陽差地成了程子強的部下,他心裡總是覺得不踏實,因此想趁營區沒什麼人的時候過來和程子強談一談。
凱迪對韓天這個不速之客顯然是不歡迎的,她意見韓天進來,就把酒和罐頭往旁邊一划拉,一副不願意接待的樣子,倒是程子強熱情地招呼韓天坐在床上。
屋內一時陷入了尷尬和沉默。韓天原打算和程子強單獨談談,但是此時多了一個凱迪,有好多話說不出口了。凱迪自然是不願意說話了,程子強挑了幾次話頭都沒有人接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以至於一段時間裡屋裡只剩下了凱迪時不時咕咚咕咚喝酒的聲音。如果不是又來了人,天知道這種尷尬還要持續多久。
李依依正在營房裡一個人獨自傷悲的時候,意外地,李燕春居然來看她了。兩人在醫院公事的時候雖說算不上是好朋友,但是如今兩人不在一個單位了,一見面還是親熱的不得了,特別是李依依就要去前線了,這一去風險自然是不消說了。
對於李依依的這一選擇,李燕春實在是不能理解,頭次申請調到獨立旅可以說是為了郎亦文這個最年輕的將軍,可這一次用惡毒的話說:那是壽星老上吊——顯命長了。但是這一次李燕春不是為了李依依,而是為了程子強。
自從上次李依依在石頭城鬧出一起“自殺”時間後,多虧了程子強周旋,才沒給她造成什麼後續影響。但是自程子強回來辦過出院手續後,就在也沒回去找過她,甚至連封信,連個電話也沒有,這讓一向自視甚高的李燕春非常的失落,儘管她現在也是實實在在的明白了,幾乎所有接近她的男人,都沒把她當正經女人看,但是面子上還是向來捧著她的,偏偏程子強從沒這樣做過。
原本這次行動的機密等級是比較高的,可是軍醫院裡畢竟高級軍官多,某天有人說漏了嘴,讓李燕春無意中聽到,居然芳心大亂,費盡心機打聽到了訓練基地的地址,請了假匆匆的趕來了,還好,如果晚來一天就誰也見不到了。
李依依雖然此時情緒低落,但畢竟是個聰明女人,見李燕春說話顛三倒四,不著邊際,在根據一些閒話八卦的分析,對於李燕春此行的目的也猜了個七七八八,於是提議去程子強那裡坐坐,話一出口,李燕春立馬同意,急急的要上路,惹得李依依心中暗笑。
兩人到了程子強的辦公室兼住處,恰巧解了屋內尷尬沉悶的氣氛,可是屋裡此時有五個人,未免有些擁擠,連坐的地方都不夠。再看李燕春淑女般規規矩矩地坐在床尾,也不多說話,這種場景實在是少見。李依依覺得還是多留點時間給她的好,畢竟李燕春這樣認真的時候是不多見的,於是李依依對凱迪說:“凱迪,反正現在也沒事,你去靶場指點一下我的槍法吧,這馬上要上前線了,我這二調子還真不行。”
凱迪也是女人,一看李燕春的眼神,也當即明白了幾分,就用剛學到的俗語說:“是啊,臨陣磨槍,不快也光。”說著起身要和李依依一起走,回頭卻看見韓天還在那裡發呆,這個傻男孩還沒反應過來呢。他甚至還為凱迪和李依依的離開而高興,心說:“你們都走了我好和程子強說話。”但是卻發現李燕春還一動不動地在床尾坐著,他之前沒見過李燕春,也不認識,所以只拿眼角瞟著,為李燕春不能識時務地離開而惱火。
凱迪見韓天這麼開竅,只得直接叫他:“韓,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韓天不想離開,就說:“你陪李軍醫去就可以,我再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