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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一次,蒲阿布的左膀右臂卻同一時間讓人砍了!
所以他只好自己上陣指揮了。
「主人,異教徒不可能只有一艘戰船,附近一定有他們的大隊!」
尤素服的副手,名叫薩拉姆的一個四十來歲的古拉姆這時提醒蒲阿布道:「而且我們現在是逆風,如果敵人從北面發起衝擊,將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損失。」
這個年頭打海戰的方式主要就四種,一是接舷戰;二是投射各種兵器,比如弓箭、矛槍、燃燒彈;三是撞擊;四是縱火船。
三佛齊海峽入口處是比較寬敞的,縱火船沒什麼用處。所以就只剩下了接舷、投擲和撞擊了。
而順風還是逆風在撞擊戰中可是能決定生死的因素!
「敵人的大隊在哪兒?」蒲阿布問,「桅杆上有發現嗎?」
「沒有……」薩拉姆道,「但它們一定在附近!」
「那它們能發現我們嗎?」蒲阿布又問。
「應該不能。」
「那不就行了!」蒲阿布道,「我們看不到他們,他們也看不到我們……也許根本遇不上!」
「遇不上」的情況陸戰和海戰中都是存在的,而海洋因為無邊無際,所以這種情況就更多見了。常常會發生兩支船隊在海上擦肩而過,誰也沒發現對方的情況。
「主人,中國人有一種稱為火箭的東西,可以在空中釋放出火光。」薩拉姆道,「另外,他們還可以點燃真正之刃號。」
「那又能怎麼樣?」蒲阿布不屑道,「只要離得遠一點,就沒有那麼快趕來了……既然我們桅杆上的千里眼看不見敵人的大隊,那麼他們桅杆上的哨兵也一樣看不見賽義德·宛葛素號。這樣就沒有辦法精確掌握距離和航向了!」
這話說的也沒錯。
現在可沒有全球定位儀什麼的,連四分儀、六分儀、經緯儀都沒有。航海定位是個大問題,基本上就是看星星,看太陽,看月亮,看陸地,最多有個羅盤和沙漏(確定時間)可以看看。
在這種情況下,一支龐大的船隊想要在目視距離外跟蹤一艘戰船的難度可想而知。就算不跟丟,距離也很難控制。只要差個一百多里的,即便是船身細長的阿拉伯槳帆戰船,最快也得跑兩個時辰——這年頭海上的大型戰船最快也就跑個六七節的速度,差不多就是一個時辰跑上二十五六公里,也就是五十里左右。哪怕是目力驚人的哨兵,在能見度良好的情況下,也不大可能發現那麼遙遠的船隊了。
所以蒲阿布的分析完全是正確的!
「主人。」薩拉姆想了想,又建議道:「不如讓真主之矛號、真主之劍號、真主之火號、真主之智慧號發起衝撞吧!」
「衝撞?」蒲阿布扭頭瞪了薩拉姆一眼,「那可是兩艘大型槳帆船!」
真主之刃號和賽義德·宛葛素號可是兩艘非常好的大型槳帆船,價格當然不會便宜了。要撞壞了多讓人心疼啊?而且這兩艘船都是在廣州建造的,採用了阿拉伯的龍骨工藝和中國的隔水艙工藝。抗沉性是很好的,很難撞沉。
另外,在南洋和中國沿海活動的戰船都沒有撞角設計(它們並不是專門設計的戰艦,而是用商船改造的戰艦),想要撞沉擁有龍骨和隔水艙的戰船並不容易,自身的艦艏也會遭受嚴重的損壞。
所以蒲阿布就有點心疼了——他的艦隊可不是三佛齊國所有的,而是蒲家的私產。親自船名上帶著「真主」的都是三佛齊蒲家的,不帶「真主」的則屬於廣州蒲家。也就是說,三佛齊蒲家一共只有20多艘戰船,如果這次沉一艘傷四艘,那可就損失慘重了。
蒲阿布下令道:「讓真主之矛號、真主之劍號、真主之火號和真主之智慧號上去打接舷戰。一定要殺掉所有的異教徒!除了真主之海號的其餘各艘戰船去戰場北面海上,以大馬士革號為首艦,組成橫隊負責警戒!」
……
「正使,蒲家的船隊上鉤了!它們正在包圍賽義德·宛葛素號!」
大宋使團船隊的旗艦「光明之神」號上,南洋巡檢使呼延慶正在向紀憶報告瞭望哨的發現。「光明之神」號上的瞭望哨有望遠筒,當然可以看得更遠了。
所以紀憶親自帶領的大船隊,一直就在賽義德·宛葛素號背後60里左右的距離上跟著。
紀憶點點頭,又扭頭看著和自己一塊兒坐在艙室中喝茶的宛思聖,笑道:「賽義德,您就放心吧。令郎自有真主庇護,不會有危險的。」
宛思聖正色道:「吳江先生,如今我父子都是朝廷命官了,即便以身許國也是應該的!若是犬子沒於王事,也是我廣州宛家的光榮!」
紀憶感動的點點頭,道:「賽義德果然深明大義,待本使從巴格達返回後,一定奏名天子,再好好表彰賽義德。」
宛思聖道:「這是什麼話?我宛家世受皇恩,如今總算有個報答的機會,自當竭盡全力,哪裡需要表彰?」
紀憶又點點頭,然後對呼延慶道:「夏都,你去天理號上指揮吧!除了光明之神號,所有的戰船都交給你!給我狠狠的打!不要怕損失!也不要怕傷著賽義德·宛穆德!」
第八百九十九章 存天理,滅邪魔(五)
原來宛思聖和宛穆德父子也當上了忠君愛國的大宋好官僚了!
紀憶和墨娘子都是非常善於以德服人的,那日他們被宛穆德請進了懷聖寺後,就和宛思聖、宛穆德父子好好講了一番宗教人士應該忠君愛國的大道理。然後還盛情邀請宛家父子參加遣大食國使團,一同去巴格達拜見天方教哈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