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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家莊到了!」
一個滄州口音忽然在武好古、林沖和鍾哥兒耳邊響起,這是船家的聲音。
武好古抬起頭向無棣河北岸望去,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大莊子的輪廓和飄揚的炊煙。那裡正是武好古撞破西門青女兒身的柴家莊,也不知道西門青現在在不在那裡?
想到這裡,武好古大聲詢問:「船家,碼頭在哪裡?何時可以下船?」
「碼頭就在前面,官人且稍後片刻。」船家用力搖著船櫓,大聲應答。
「船家,且快一些。」林沖吩咐道,「某在給你加兩百文錢。」
林沖的出手果然和武好古很不一樣,為了省錢買房,兩三百文在他眼裡也不是小數了。
「好勒。」船家應了一聲,搖櫓的速度明顯加快,很快就靠上了一個簡易破舊的碼頭。船下了錨,一個船夫把跳板搭上了碼頭,武好古等不及第一個就走過跳板下了船。
他去年就到過柴家莊,現在還記得道路,所以也不等林沖、鍾哥兒等人下船,就獨自往柴家莊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心卻懸到了嗓子眼兒。
也不知青兒在不在?
也不知青兒胖了還是瘦了?
也不知今晚能不能和青兒牽手行家法?
武好古的腦子裡面都是美人倩影,以及那日在馬植府上對西門青行家法的荒淫場面。腳下的步子也不知不覺邁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宛如堡塢一般的柴家莊門外。
柴家莊子的門口和之前武好古到訪時一樣,守著幾個柴家的保丁,看見武好古這個生人就大聲詢問:「來著何人?」
「在下……」武好古這時想起自己已經回到了大宋境內,連忙改口道:「本官是右班殿直武好古。」
是個官?
守門的柴家保丁有些懷疑地看著武好古,武好古並沒有穿官服,不過也是儒生打扮。身穿白色的絲綢儒袍,頭戴東坡巾,可腰帶上卻懸著一柄長劍,還不是那種裝飾用的劍,而是外觀素樸,劍柄和劍鞘上微有磨損的劍,一看就知道是常用的劍……大宋的儒生可是以仗劍為恥的,這人莫非真是個武官?
可是看他的年紀和長相,又不大像了。不過二十零丁,怎麼可能官至殿直?而且長得也忒清秀了一些,面目上也無甚風霜,一看就不是常在軍營裡面走動之人。
而且他自報家門姓武,大宋似乎也沒有一個武家將門啊?
「你真是殿直?你到柴家莊做甚?」
保丁顯然不大相信武好古,武好古身上也沒有能證明身份的官誥,於是就只能回答對方的第二個問題了。
「本官是來尋西門大姐的,西門大姐可在莊子上?」
「西門大姐嗎?」那保丁回答道,「來過的,又走了。」
「走了?」
怎麼回事兒?不是說好的不見不散嗎?怎麼自己走了?
武好古隱約覺得不對,「可知她去哪裡了?」
「不知道。」那保丁回答。
「那……柴老莊主可在?」武好古接著問。
「在。」
「那就請通報一聲,說開封武好古求見。」
「那好吧,你且等著。」
保丁看武好古沒憑沒據沒官服還自稱是官,顯然有所懷疑,沒有放他入門,而是讓他在門外候著,自己去報告族長柴老員外了。
過來沒多久,就在林沖、鍾哥兒、郭藥師、羅漢婢和另外六七個郭家壯漢(都是郭藥師的人),帶著行禮走來的時候,堡寨裡面也湧出一大堆人,那位慕容老先生和張擇端居然也在其中,同柴老莊主一塊兒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
武好古心想:慕容老頭和張擇端在這兒,青兒卻走了……這事兒怎麼看都不對啊!
「見過武大官人,恭喜武大官人。」
柴老頭倒是好記性,一眼就認出了武好古,笑呵呵上來相見,還給武好古道喜。
為什麼要道喜?武好古心想:難道是因為自己做官了?
「同喜,同喜。」
武好古拱手還禮,「柴員外,西門大姐她……」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柴老頭打斷了武好古,「且和老朽入莊吧。」
不是說話的地方?有古怪!
武好古又看了看慕容老頭,慕容苦苦一笑,只是搖頭。
怎麼回事?青兒病了?還是……
一想到自己心愛的西門青可能得了病,武好古再也淡定不了了,連忙跟著柴老頭進了莊子,一路到了柴老頭的宅院裡面,分賓主落座之後,武好古就忙追問道:「怎麼了?青兒到底怎麼樣了?」
柴莊主和慕容老頭互相對望了一眼,都是苦苦一笑,柴老頭說:「出了人命啦!」
啊!武好古大吃了一驚。
「西門大姐殺……殺人了?」
「比殺人還麻煩!」慕容忘憂笑了笑,「不是沒了一條人命,而是多出一條人命了!」
多出一條人命?
什麼意思?
武好古一時沒明白,還是鍾哥兒這大老粗明白事兒,哈哈大笑道:「西門青懷上崽子了!大郎,你要當爹了。」
當爹了!
西門青懷孕了……
武好古一時間也有些幸福來得太快的感覺,隨即又犯了糊塗,「那她為甚不在柴家莊等我?」
「呵呵,怎麼等?」柴老莊主瞪了武好古一眼,「她可是未嫁之身!而且西門家也是陽穀名門……在河北、京東江湖上也赫赫有名,怎麼能出了這樣一個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