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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武好古能對宋徽宗施加影響,那就沒有必要進入龐大的宋朝官僚系統了。若是不能,那麼就算做到宰相也沒啥用。
在徽宗朝,宰相還想限制官家?
這不是做夢嗎?
而且武好古現在要做的事情,比如開辦六藝書院,比如養育良種戰馬,比如開發海州和雲台山,比如發展海洋貿易船隊,比如用金錢參透遼國干涉大遼內政等等,都不是宰相能做的。
至於一邊做宰相一邊開公司……這可想得太美好了!
就大宋官家的那點心眼,會允許一個宰相手裡掌握「幾個小目標」,還擁有一支能在海上馳聘的船隊?
至於宰相辦個六藝書院,教出一堆能騎馬射箭的儒生……這不是要結黨營私,就是在私蓄武力,都能往造反上面套了。
而勾結遼國漢人大族……據武好古所知,這個權力向來屬於宦官主導的往來國信所!東府、西府,只能建言,不可直接參與。
要不然歷史上馬植幹嘛去找童貫這個閹人?
實際上,宋朝宰相的權力並不大,而且還被御史言官死死盯著,稍有出格,彈章可就雪片一樣飛來了,從開國到如今,也只有當今的章惇是個例外,獨相多年,深得官家信任。不過他也不敢太出格,去干一些讓官家起疑心的事情的。
反而是做個白手套商人,只要得到宋徽宗的充分信任,更加能做出一點事業。
畢竟「白手套」撈錢是給宋徽宗花用的,那是宋徽宗的自己人。而且「白手套」又不染指政權和兵權,也不是沒卵子的宦官可以控制宮廷要挾君王,完全是人畜無害的。
另外,宋朝的宰相和官員通常都不會在一個任上做太久——官家怕大臣養成勢力——因而正經的做官,常常會在各地輾轉,不停熟悉新的崗位,能做事業的時間,是非常有限的。
所以做一隻無害的白手套,默默地替大宋王朝添磚加瓦,仿佛才是武好古改變未來那段痛史的最佳路線。
「元暉兄,崇道先生,二位大駕光臨,本官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當武好古和米友仁從馬上下來,整理好衣袍的時候,潘家少主潘意已經大步出迎了。
「老師,這位是左衛將軍。」米友仁給兩人介紹,「大郎,這位是家師崇道先生。」
「在下見過潘大官人。」
武好古連忙向潘意躬身行禮,他現在是白身,而潘意則是從五品的左衛將軍——左衛將軍是個「環衛官」,不是環境衛生的官,而是什麼都不管的官,名義上是「禁衛」,負責保衛官家,實際上就是在家裡干拿俸祿。但終究是個官,而且品級不低,所以武好古得向他行禮。
潘意顯得非常客氣,一點沒有將門少主的架子,看來已經將武好古當成「妹夫」看待了。
武好古在潘意和米友仁陪同下進了大門,一進門他就發現這所宅子裡面到處都在施工。亭台樓閣周圍大多搭著腳手架,樹木山石周邊也都有人在休整。
而且這宅子的占地極大,超過了開封府的那座潘家園,要是放在開封府,起碼值幾百萬!
武好古跟著潘意和米友仁往宅子裡面走,一連過了幾進院子,又繞過一條長長的曲廊,才到了一進已經完全修繕一新的院子。院子裡面沒有工人在施工,只有幾個青衣小帽的家丁在打掃。
一個身著青袍,年約四十,中等身才,五官清朗,方巾下的頭髮和頜下的三縷短髯都梳得整整齊齊的男子,快步從堂屋內迎了出來。
武好古只看一眼,就知道這人一定是潘家的管家或者管事。
青衣人向潘意施了一禮:「少主,七姐兒已經到了。」
武好古心想:看來今日是見不到潘家將門的老大,恩州刺史潘孝嚴了。不過想想也對,自己還是個白身,由未來的駙馬爺出面招待,已經給足面子了。要見將門之主,起碼得有個官身吧?
看來官身也得抓緊時間搞一個……等收了趙佶這個好徒兒後,就叫他保舉一個吧。
潘意扭頭對武好古一笑:「崇道,家父有些俗務,去見韓大府了。」
韓大府是資政殿學士,知大名府的韓忠彥,他是為相十載,輔佐三朝的重臣韓琦的長子,屬於舊黨人物,和開封府的將門勛貴自然比較親近。
「不如先見一見吾家的七姐如何?」潘意接著說。
「好,好的。」
潘意朝那青衣管事一揮手,管事邊大步走去,推開了一道房門,喚道:「七姐兒,快出來吧。」
「嗯,這就來。」
一個脆脆的,甜甜的,嫩嫩的聲音響起,然後就看見一個提著紅裙子的小小姑娘,仿佛一隻快樂的小燕子似的從屋子裡飛了出來,到了潘意身邊,俏巧地行了一禮,甜甜叫道:「小素素見過哥哥!」
第一百二十七章 潘素兒的微笑(一)
武好古認真打量著潘七姐的模樣,這是一個金釵少女,穿一件月白色的對襟小旋襖,下系紅色襦裙,腰間還圍著一條湖水綠色的小圍腰,顯得落落大方,又十分可愛。她那張秀麗可愛的少女臉蛋,眉毛彎彎,櫻桃嘴小,宜喜宜嗔,一雙又大又明亮的眼眸,黑白分明,靈動有神,帶著一抹俏皮的笑意。
這女孩的身段有些嬌小,不似潘巧蓮恁般高挑,臉蛋也有些嬰兒肥,看著很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