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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兩人卻一路無言,眼看得要到了校場,章理才無限感慨地回頭:「公使,河西之主,其實不是章某,而是校場之中的那些人啊!章某如果不能帶著他們發財,這天理子是做不安穩的。」
高廉淡淡一笑:「天理子,仁多家可沒多少油水啊……吃完了他們,下一個吃誰?是不是該輪到靈州了?」
章理擺擺手,笑道:「公使說笑了,河西能有今日,都是高武穆高聖人的功勞,我等天理騎士,怎不懂飲水思源的道理?我們是不會侵犯靈州分毫的。」
「武穆」是高俅的諡號。此外,趙佶還追封高俅為渤海郡王,贈中書令。
而在武好古那邊,高俅則入天理聖賢祠供奉,追贈共和元勛(名譽上的),共和廣場立碑紀念。所以也可以稱高俅為高聖人——現在天理教分東西兩宗,東宗是博士團,西宗是天理教。因為隔得遠,所以兩宗的關係還算不錯,互相承認對方的權威。
因此河西天理教也承認高俅是高聖人,高聖人的地盤,章理當然不大好下手了。
高廉只是微笑:「那朔方和陝西呢?」
章理只是看了高廉一眼:「周國什麼時候向南用兵,我們河西自當出兵陝西,替元首牽制西軍、朔方軍,也得個共和功臣。」
這位天理子還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河西騎士雖然精銳,但是數量太少,現在不過15000之數,能養到20000已經是極限了。
靠這點人馬要奪取天下是不可能的,就算陝西、朔方的十幾萬個府兵戶,幾千個騎士戶,只要充分動員,也足夠擊敗河西了。
便是只有6000戶騎士、府兵的靈州,真要拼了命,也能讓河西騎士損失慘重。
所以河西天理教並沒有問鼎天下的實力。
高廉笑著:「若真有此日,西北當屬天理教永鎮。」
「這是元首的意思?」章理看著高廉。
高廉笑道:「元首的意思,我不知道。但是元老院中,十之八九都想要盡收東南膏腴之地的……至於西北苦瘠之地,自治又何妨?有天理教鎮著才更叫人放心啊。」
言談之間,兩騎已經逼近校場,校場上的天理騎士也開始歡呼。
「存天理,平青唐!」
……
「那是……」
「那是朝廷的新軍,一共十個步軍營,還有6門大炮和500名騎兵。」
林沖站在武好古的身邊,盡職的講解著已經進入周國境內的宋軍的情況。
站在天津縣城(就是天津市南那座大堡壘)的城頭,已經可以用望遠筒觀察到8800宋軍的隊列了。
居然也是衣甲鮮亮,隊列嚴整,比起共和軍的軍容可是一點都不差!
「看來大宋朝沒有把強兵的本事都丟乾淨啊!」武好古放下望遠筒,很有一些感慨。
很顯然,自己已經給宋朝帶去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哪怕自己現在已經脫離了宋朝,有了大周共和國,宋朝也沒有辦法再回到過去了。
和武好古一起上城觀看宋軍軍容的趙鍾哥提醒說:「元首,要不要讓將士們提高一級備戰?」
「都軍機司和天津防禦使司決定就行了。」武好古手按著城牆的垛口,「讓第一騎兵師的人出城列隊吧!咱們可不能在定王殿下跟前失了大周國的威風!」
……
定王趙桓的眉頭擰著,顯得憂心忡忡。自從他進入周國境內,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因為他也察覺到了周國的強大!
周國之強,不僅在兵,而且在民。兵強民弱,不是真正的強國。兵民俱強,才是令人生畏的對手啊!
周國不僅強,而且富,不僅國富,而且民富。是真正做到了國富兵強,比起大宋的富而不強,官富而民窮,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這個時候的定王,已經將周國當成了大宋的頭號對手了,甚至比契丹還可怕。
契丹是取代不了大宋成為中原之主的,不僅因為契丹人是蠻夷,而且因為他們的大遼治理糟糕,比宋國遠遠不如。所以沒有任何蠻夷,可以長久的成為中原的主人……
而大周……這才多少年啊!居然可以治理到這種程度!
武好古,果然是聖人大賢啊!
「樞密。」定王趙桓問身後的知樞密院事蘇遲,「武好古若是擁兵向天下,朝廷要如何當之?」
「朝廷可以勵精圖治,整軍備戰。」蘇遲道,「周國雖然富強,但是民力終究有限。武好古又自比聖賢,不願意使周人苦於征伐。所以一定會偃武修德,與民休養,十年之內,不會擁兵向天下的。」
話說得堂皇,實際上就是周國的府兵、騎士要忙著恢復生產,養育子女。十年二十年後,等到府兵、騎士們的兒子紛紛長大,需要出路的時候。武好古想安穩也不可能!
不過眼下,周國這個以民為本的國家,是不會有太強的侵略性的。
「十年?」趙桓皺眉道,「十年內朝廷能做什麼?」
「能尋一條振興軍力的路子。」蘇遲道,「雖然做不到周國這樣,但也不是沒有出路的。」
「但願如此……」
……
同一時刻,已經成為了大金南京的臨潢府周遭的草原上,正是秋風漸起,胡馬膘肥的時候兒。
在臨潢府城高大雄偉的城牆南面,密密麻麻,都是一頂頂萌古人、阻卜人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