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儼然就是南洋的霸主了!
地盤大了,貿易的觸角自然長了。不僅控制了馬六甲海峽的貿易,而且還依託爪哇島上的殖民地,掌握了香料群島的貿易。
甚至還把觸角深入了印度洋!開始和天方教、印度教海商搶地盤。
而失去了貿易線的天方教、印度教海商,則紛紛淪為海盜,開始打劫漢人海商的船隻。
於是配備了猛火油櫃和爆裂火箭的戰船,就成了海商們的必需品了。
現在的天下真的讓蘇適都看不懂了!海商們在海上擴張,天理教在西北擴張,大周共和國則在東北亞海陸雙擴張,而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本來已經萎靡下去的大宋朝廷不知怎麼回事,居然又鬼使神差一般,想要對交趾國這個南方小霸王下手了!
還要讓他去調查交趾國有否不臣——開什麼玩笑!交趾國能讓你查?別把性命給查沒了。
所以得到旨意的蘇適沒有忙著出發,而是到處調集兵力,組織了一個武裝調查團。現在調查團已經組成,今天他就是來和父親道別的。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軍國(五)
蘇轍向來是信佛的,在隱退之後,更是不問世事,謝絕賓客,終日默坐參禪,鑽研佛經。
蘇適抵達洛陽江邊的遺老齋時,剛過了申時,正是老頭參禪的時候。所以蘇適入了遺老齋,直接就往後院的佛堂走去。
佛堂在一片樹林之後,並不大,建築非常樸素,四周頗為清淨。蘇適邁步走到佛堂門口,探手敲了敲房門,便聽從裡面傳來一個沙啞而又低沉的聲音:「便進來吧。」
蘇適推開房門,邁步走進了佛堂。
只見佛堂中,供奉一尊佛陀像。佛龕前,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盤坐在蒲團上,背對著蘇適。不用說,就是蘇適的好爸爸蘇轍了。
「大人,孩兒蘇適前來請安。」蘇適恭敬的請了一禮。
聽見寶貝兒子的聲音,蘇轍轉過身,露出一張慈祥的老臉兒。
「適兒,坐吧。」蘇轍笑著,「陪為父論一論佛理吧。」
佛當然也有理,沒有道理,怎麼可能在中原傳播甚廣?
佛教可不比西學,後世的西學畢竟是在中原勢力衰弱的時候才東漸做大,幾十年間掃蕩理學成為顯學的。而佛教卻是在漢朝傳入,歷經兩晉南北朝,直至唐宋,經久不衰。
而且佛教的傳播和印度阿三的國力一點關係沒有。
這說明佛教確有其理,而中土的儒學,確有其不足。
現在儒家的不足被《天理說》基本補齊——哲學上是補齊了,但是編故事還有個過程。比如怎麼構造天理教的天堂、地獄,怎麼給「天理」這個概念賦予一定的人性。都得由河西天理教和大周博士團的後來者去編造……
而蘇轍這個檔次的大儒,當然不會被上西天,下地獄之說迷惑。
讓他醉心的,則是佛教的空無之說。以空無對天理,的確是針鋒相對。
不過蘇適今天卻沒有心思和父親論什麼佛法。
他在父親跟前盤腿坐下,「大人,孩兒要一趟遠差了。」
「出遠差?去鹿港?」蘇轍白眉一皺,「是不是台灣島上的生番又鬧起來了?」
台灣島上有一些原始部落,大部分時候會和上島的漢人和平相處,不過有時候也會打鬧起來。
打當然是打不過漢人的,上島的也不是什麼好人。都是福建一帶的海賊團伙(同時也是海商),他們不方便在福建沿海設立據點,乾脆就在台灣島上,合法屬於各家的地盤上建了港口堡寨,長期定居。
順便一提,傳說中的瘴痢,並沒有給這些海賊造成太大的損失。
因為現在是小冰河期,冬季的台灣島上經常下雪,根本沒蚊子,自然不會傳播痢疾。而且武好古領導的沿海市舶制置司早年開發台灣的時候,又採取了秋季上島施工,春季撤往澎湖施工的方法。最大限度避免了瘴痢之害。
這個方法也被後來者沿用,一年只開工六七個月,等到開發出一片比較乾淨的區域之後,再長期定居。
雖然痢疾仍然沒有辦法避免,但終究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而隨著島上漢人控制的地區越來越多,番漢矛盾也就不可避免。
蘇適這個「州主」也就要經常上島去當個和事佬。
「不是去台灣。」蘇適苦笑道,「是去交趾。」
「去交趾?」蘇轍一愣,「去做什麼?」
「去查交趾郡王的不臣之罪。」
「交趾郡王不臣?」蘇轍眉頭皺著,「那還用得著查?這事兒誰想出來的?是不是朝中又有奸臣要開邊釁了?待老夫上奏彈劾他!」
「大人啊,這次要開邊釁的是大哥兒……您還是不要彈劾他了,他也是一心為國家著想。」
「什麼?大哥兒?蘇遲?」蘇轍鬍子都吹起來了,「他,他為何要開釁交趾?才太平幾日,又要打仗,還萬里迢迢的出兵,圖個啥啊?」
「還不是叫武學學宮那票生員,還有周國、河西兩家給鬧得?」
蘇適道:「現在朝廷是左右兩難,現在府兵改革已經失敗,河北、河東的禁軍又在和遼國的作戰中紛紛瓦解。西軍又因為府兵制改革,只能長久維持六將的兵力,再加上朔方四將,開封四將,朝廷就只剩下十四將可戰之兵了。即便滿員,也不過七萬戰兵……而朝廷為了牢牢掌握這七萬戰兵,也只能咬著牙辦好武學學宮了。可是武人有了學識也麻煩,自以為比東華門外唱名的好漢能幹,種種不滿和牢騷也就多了。所以大哥就想了這麼個辦法,給他們找點建功立業的機會,省得他們這個不滿那個不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