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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新興的日本武士集團的首領,源氏棟樑源義家,也就是那個在日本武士歷史上大大有名的八幡太郎義家。
無論是白河院還是源義家,都認識到了「開國」的危險性。同時他們也意識到了大宋海上力量的強大。
所以他們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和武好古周旋。日本的國,也一直在開和不開之間。
即便是對馬島、隱歧島淪陷後,白河院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推動著討伐高麗的行動。似乎不是真的想打,而是以打為旗幟,安撫國內的武士,同時和宋朝的海陸市舶制置司周旋。
而源義家雖然被任命為征西大將軍,全權負責討伐韓寇,收復對馬島、隱歧島,但他並沒有真的出兵,而是在幾年前病死了。
源義家一死,征西大將軍的職位就落在了他的三子,繼任源氏棟樑的源義忠身上。可是義忠還沒有來得及整頓軍隊,討伐高麗,自己就被人暗殺了。而即位的源為義只有14歲,而且官職低微,根本不可能出任征西大將軍。
於是日本朝野又要為大將軍的人選討論上不少時間了……
而與此同時,白河院又批准了博士團在日本本土開設書院,傳播儒家思想。並且支持了京都大書院的開辦,還破格授予京都大書院的司業武藤親一彈正少弼的高官。
為了讓出身卑微的武藤親一夠資格出任彈正少弼這個級別的高官。白河院還把阿比留氏出身的武藤親一說出是筑後橘氏的野種,並且讓他娶了橘氏長者的女兒,從而獲得了「堂上家」的家格,可以出任高官。
對於日本地方豪族出身的武藤親一而言,成為「堂上家」無異於一步登天,自然對白河院感恩戴德。
有了已經變成橘親一的武藤親一的幫助,白河院的眼界也開闊了許多,也就更加意識到日本國在大宋幽州軍跟前的脆弱。
在睜開眼睛看幽州後,白河院的立場就變得更加飄忽。一方面頻頻向幽州和大宋示好,給予天津商人一定的特權,還引入了天理書院;一方面卻拒絕全面開國,也不同意在九州或本州增開商市,同時還在北九州以「防韓」為名,增築城池。
如果武好古不是早就知道日本盛產金銀,不知道日本是東進新大陸的跳板,武好古多半也就不會為難日本國了。
可是武好古偏偏知道許多事情。而且他還有打開日本國門的利器——黑船。
即將離開慶源縣返回天津府的武好古,這時正在碼頭上一個新建的小亭子裡面和前來送行的知安東府事章之鳳道別。
雖然這次的高麗之行大獲全勝,但是武好古的眉頭卻一直皺著,仿佛有重重的心事。
「老師請放心,有第五將的兵馬在高麗,又有慶源縣在手,漢陽的高麗朝廷不敢不聽咱們的。」
「光是聽話管什麼用?」
「他們聽話了,咱們才能賺到錢啊。」
武好古聽了章之鳳的話,只是笑了笑:「高麗能有幾個錢?怕是第五將駐兵的費用都出不來。日本國盛產金銀,才是重中之重啊!」
他看了一眼這個得意門生,又輕輕搖頭。其實最合適出任知安東府事的人選還是蘇適。只是蘇家人怎麼會和自己這個亂臣賊子為伍?至少在蘇轍去世前,蘇適是不會回到自己這邊了。
同樣的情況還有一個李綱,現在滯留上海,還在紀憶的支持下辦了一個上海文理大書院,還延攬了一批雲台學宮的師生和西方過來的學者,宣揚什麼「理性出真知」,擺明了要另立山頭,和實證派分道揚鑣了。
李綱和一批雲台學宮師生的離去當然也有學術紛爭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認,大宋朝庭還是得人心的。所以幽州割據造成了武好古團體的一次大規模人才流失。
不過幸好章之鳳這個辦事做官的大才,總算沒有離自己而去。
章之鳳對日本的情況並不了解,於是就問道:「請老師明示,學生應該怎麼對付日本國?」
武好古想了想,「黑船,韓寇,佐渡島!」
黑船指得是兩艘炮艦,在幽州軍中,黑船是炮艦的代號。
章之鳳也知道佐渡島的位置,那裡據說盛產黃金,而且又距離盛產稻米的日本越後地區很近,所以一直都是幽州軍對日工作的重點。
可是日本方面也不傻,一直虛與委蛇,不肯在「共同開發」的問題上讓步。後來又遇上了幽州割據時間,負責對日交涉的蘇適乾脆跑去當了提舉泉州市舶司,不和武好古一起混了。
所以滲透佐渡島的事情,也就擱置到了現在。
「老師,韓寇是什麼意思?」章之鳳還是有不大明白的地方。
「韓寇就是高麗的海盜!」
「高麗海盜?」章之鳳明白了,「老師的意思是,讓兩條黑船冒充高麗海盜?」
「不是冒充,而是僱傭。」武好古道,「黑船是嚇唬人的,韓寇是做惡人的……不過別讓韓寇上黑船,黑船也不能在日本的港口停泊。」
武好古這是在吩咐軍務。和天津府、燕山府的知府不管軍務不同,旅順府和安東府的知府都有兼知軍務的名義。實際上就是軍民兼管的總督!
「學生明白了。」章之鳳道,「學生會讓韓寇去占領佐渡島,然後開發出黃金來獻給老師。」
「不不。」武好古擺擺手,「我們是商人,不是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