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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賣?」潘巧蓮眨了眨眼睛,「又有甚買賣要做?」
「大買賣!」武好古笑道,「而且還是個斯文買賣。」
說著他已經站起身,大步往門外去了。高俅的官兒雖然沒有武好古大,但是人家的主子是趙佶,將來是要做官家的!不過高俅卻沒有傻愣愣等在大門外,而是逕自入了梨花別院。
所以武好古才到內外宅間的月亮門處,就看見高俅笑容可掬的站在外面,見面便拱手唱了個肥喏。
「大郎你這一趟可是走的忒久了些,怎到現在才回來?也不怕開封府的佳麗們等得心焦?」
武好古是正人君子,不過在外人看來,他一定沒少利用潛規則和開封府的花魁娘子們牽手。
武好古也拱了拱手,笑道:「高大哥莫要取笑小弟了,小弟可是規矩人啊。」
「知道,知道,照規矩一個個來嘛!」
這話聽著還是不對!
武好古搖搖頭,「高大哥,你來的正好,家裡面才開飯,來嘗嘗梨花別院的飯菜如何?」
「嘿嘿,這可太好了,梨花別院可是潘樓的手藝!不知有沒有家伎作陪?還有那個二鍋頭酒也不能少。」
「家伎真沒有,閻婆兒剛回城去了。」武好古一邊帶著高俅往一間偏廳而去,一邊苦笑道,「不過二鍋頭酒是有的,但是不能讓你暢飲,免得你喝醉了沒法談正事。」
「閻婆兒不在就沒別人了嗎?」高俅笑道,「不會在去清州的差事中都發送完了吧?對了,你要和我說甚底正事兒?」
「等進屋再說,一邊喝一邊說。」
兩人很快就進了偏廳,是外宅的偏廳,不是剛才武好古和潘巧蓮、西門青吃飯的內宅廳堂。
現在是宋朝,官宦貴族的家眷不能隨便見外人,更不用說陪著外人一起喝酒吃飯了——這活兒是「姬」和「家伎」乾的,不是妻妾乾的。即便是高俅這樣和武家關係密切的朋友,最多也就是讓潘巧蓮和西門青出來打個招呼。
不過現在兩個女人都懷孕了,行動不便,自然就不必多禮了。
「大郎,有甚正事兒且說吧。」在偏廳落座後,高俅不等上茶,就先和武好古聊了起來。
「自是畫冊的事兒。」武好古說,「我想替春闈大比後高中的進士一人畫一張寫真,然後印成畫冊。也好讓普天下人有幸得見我大宋新科進士的容顏。」
「這是好事兒啊。」高俅點點頭道。「有甚底要我幫忙的麼?」
武好古笑道:「這事兒我不大好提出,得請端王上個奏章。」
武好古官小,提出來也不可能引起重視,沒準就擱置了。趙佶是親王,又是未來的官家熱門人選,他要上奏可就沒人敢不當回事了。
「行啊。」高俅笑道,「你求端王,端王怎麼會不幫忙呢?」
「還得求端王攬下繪畫和刊印畫冊的差事。」武好古笑道,「這樣才能讓花魁行做了這筆大買賣。」
讓趙佶接下繪畫和印畫冊的差事也是武好古盤算一番後決定的,因為趙佶在元符三年春季就要即位做皇帝了。
到時候《文曲星》畫冊就等於是大宋皇帝親自創立的買賣,將來才容易轉變為報紙啊。
高俅笑了笑:「不如今晚上你自己去和端王說吧,端王是不會不答應的。」
「今晚上?」武好古愣了愣,「端王邀我去王府?」
「去擷芳樓。」
「擷芳樓?那可是青樓啊!」武好古眉頭皺了起來。
「青樓才叫你去啊。」高俅嘻嘻一笑,「擷芳樓的花魁你都認得吧?」
「不,不,不。」武好古連連搖頭,「端王殿下不該去青樓,至少現在不該去。」
「怎麼啦?」
「他是親王啊。」武好古說。
「親王怎麼不能去了?」高俅還是一臉懵懂。
武好古皺眉道:「官家的身體可不好啊!萬一……」
「萬一……」高俅的臉色一變,壓低聲音道,「你是說官家他,他很快就要……」
趙煦病病歪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本來大家都挺看好趙佶接班。可是自打趙佶的老婆懷上後,大家又有點吃不准了。沒準趙佶就是個「皇上他爹」呢?
當然了,對高俅而言,巴結上「皇上他爹」也是好的。如果趙佶能當上皇帝,那他可就要飛黃騰達了!
武好古擺擺手,低聲道:「不可說,不可說。但是只要這種可能還存在,只要有向太后在……所以端王這些日子就該正經一點,不能把自己當成將來的皇父啊。」
如果趙佶肯定是「皇父」的前途,那不必說,天天睡在青樓里才好呢!可他如果有可能當皇帝,那可就得稍微正經一點,免得被「大權在握」的宰執們討厭擋了通天路。
不過武好古現在想要規勸端王倒也不是怕他當不上皇帝,而是怕章惇頭腦發熱去擋趙佶的路。武好古現在已經知道,趙佶即位的問題是向太后乾綱獨斷的,權相章惇根本沒有辦法對抗。
因為章惇的這個權相根本就是個假象!
他現在可不是剛剛魂穿的時候了,他是當過一段時間翰林圖畫院待詔直長的,經常入宮,自然知道宮廷內部的權力構架了。
和唐季宦官控制宮廷的情況不同,北宋宮廷中真正能在關鍵時刻發揮決定性作用的不是入內內侍省,而是閤門司。而閤門司裡面清一色的都是開封將門,他們全是親舊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