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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棠,現在中原三分,周國最強,關隴(指西宋)次之,最弱的就是我們江南了。只有兩淮、兩江、福建、兩廣之地。東吳的三分天下都比咱們多一個荊楚。
而自古偏安江南的小朝廷最後都沒什麼好下場!我們如果不想變成史書上的亂臣賊子,唯一的辦法就是闖出去!
咱們比起東吳,比起南陳,好歹多了南下一條出路。咱們的海上力量強大,能夠建造上萬料的炮船!
可是製造炮船要好木料。江南這邊沒有什麼好木頭,只能從南洋的真臘國購買。可是買人家的木頭總是被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真臘國就不賣給咱們了!
所以我和陛下就想把出產好木頭的那個湄南河流域的地盤弄到手,攥在自己手心裡,才叫人放心不是?
再說湄南河流域都是平地,而且非常廣闊,不亞於江南啊!如果把樹砍了,不就是一片出產稻米的沃土?其大小,恐怕也足夠比得上江南一路吧?
趙棠,你明白自己這趟差遣有多要緊了嗎?湄南河流域的得失,可是關係到國家興亡的。你是陛下在青城宮的老師,又是文武雙全,還是明臣之後,河口城的重擔,想來也只有你才能肩負了。所以請你不要嫌河口路遙……」
武美娘的話說的誠懇,也讓趙棠明白自己的責任有多重大。
江南王業偏安,西進北上都是沒有出路的,出路只有南下!
而南下的關鍵是船,造船的關鍵又是木頭。
所以湄南河流域上好的柚木,就是國家興亡的關鍵了。
而且湄南河流域本身,也是一大片不錯的平原!距離真臘王國的都城吳哥又遠。而湄南河當地的土著豪強,據說一直都不怎麼服從吳哥。
這對東宋而言,就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如果能在湄南河流域開拓出一個海外路,將來有什麼萬一,也能當成個退路啊……
……
「紀卿,你雖然是紀文忠的長子,但是現在國家多事,正是用人之際,所以不得不讓你奪情。」
江寧府皇城,紫宸殿內,紀文忠,也就是紀憶的兒子紀浚,正在面見二聖。
紀憶有兩個諡號,一個是繆丑,是趙桓給他上的。還有一個是文忠,是趙楷送給他的。
江寧是趙楷的地盤,所以紀憶就是紀文忠公,大大的忠良啊!
紀大忠良的兒子紀浚前一陣子出了趟遠門,把亡父的屍首從開封府迎回,葬在了上海的紀家園墓地。
那可是風光大葬啊!整個上海市都為這位「上海之父」流淚哭泣。
而趙楷和武美娘則大方的給了最高等級的「文忠」諡號,還追贈尚書令和申王(申王就是上海王)。
紀浚作為紀憶的長子,又是趙楷的開國功臣,當然要加官晉爵的,階官直接提拔到了承宣使,爵位加到了開國郡公,還給了1500戶的「實封」——其實也不是實的,就是多領一點錢。
不過職官暫時沒有給,因為紀浚要回家當幾天孝子,這個叫丁憂。
現在的大周共和國是沒有丁憂的,大周共和國講究的是主權在民,是民治天下,當孝子可沒有為人民服務要緊!
所以做官的不能死爸爸歇三年,死媽媽再三年……喪假最多給三個月!
而東西兩宋都打著「孝子」的招牌,既然是孝子,當然得有丁憂。
不過紀浚也沒機會挨家休息三年,呆了幾個月就奪情了。
因為東宋的南下政策需要紀大孝子出力了。
武美娘放沉聲音道:「紀卿,交趾王趙棫至今不曾向陛下上表效忠,其心叵測!」
趙棫是趙佶的第八子,封交趾王,幾年前已經就國。現在居住在交趾國的升龍府。
在兩宋紛爭當中,交趾王趙棫採取了騎牆政策,既沒有向長安上表效忠,也沒有向江寧上表效忠。隱約有鬧獨立的意思……
長安那邊拿他沒轍,反正也夠不著。
可是江南是有海軍的,怎麼能容交趾獨立?
歷史上交趾之所以可以脫離中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當時的宋朝沒有一支強大的海軍艦隊。
可是現在的東宋可是個海上強國!
「不過陛下仁厚!」武美娘掃了一眼和自己並排的趙楷,又道,「不忍心討伐兄弟。所以就想臨之以威,迫其歸順!現在海軍已經準備就緒,將以炮艦100餘艘南下。只是還缺少一位交趾相。所以想讓紀卿走一趟升龍府。紀卿可有把握?」
「臣有把握。」
紀浚現在繼承了父親紀憶大部分政治遺產,在交趾也就擁有了影響力——交趾國的許多貴族和將領,都是紀憶的故舊。
武美娘點點頭,「出任交趾相只不過是個開始……隨後還有征討真臘的重任,你能承擔嗎?」
什麼?紀浚一愣,過了一會兒才道:「陛下,娘娘,真臘是大國,擁兵數十萬,國土遼闊,地形複雜,氣候炎熱,不適合中原大兵征討……」
真臘的象兵不是什麼問題,可是這個天氣和瘴痢卻是個麻煩。
「所以才要從交趾出兵!用交趾兵和我大宋的武官去討伐真臘國!」武美娘道,「剛剛得到消息,北周正在大舉增兵日本平戶島,似乎有對日本國用兵的企圖。對於我國,這倒是個向南用兵的機會!而真臘又是南方大國,自然是用兵的首選之地。即使不能一舉滅亡,也應該將湄南河流域直到星州以北之地完全占有之。未來將會在那裡設立一國,以皇子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