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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連罪證都有了,童貫跳進汾河也洗不清了!
又過了大約三個時辰,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章倬和蘇之渙,已經帶著5000大軍到了太原城外,汾河西岸。
這時他們已經發現河對岸童貫的宣帥儀仗了。
「教諭,那是童貫嗎?」
「應該是吧?他想幹什麼?那麼多人,還抬著好多箱子……是不是要逃走啊?」
「多半是要逃走吧……遼兵也不知怎麼,居然退上東山了。」
「教諭,要不讓人找幾條小船,把童貫接出來吧?他可在朔方掌兵多年,有他一起,說不定可以把朔方軍也拉攏過來。」
「好!就這麼辦。」
童貫要聽見章倬和蘇之渙的話,準保調頭回城……哪怕死在太原,也不能被兩個亂臣賊子綁架了。可是他又怎麼想得到朝廷和鄭居中有那麼多的昏招呢?
所以也沒多想,看到河對岸有船過來,就帶著幾個護衛,自己上了船,去河對岸找陸謙、蘇之渙和鳳鳴山了。
「章十五郎?你怎麼來了?」
童貫剛一下船,就看見章倬笑呵呵在岸邊等著,身邊還簇擁著一群河西軍的騎士。
「叔父,小侄聽聞叔父在太原遇險,焦急不已,就來了河東,尋思著怎麼都要搭救叔父脫險。」
章援和童貫關係是極好的,所以章倬就以叔父稱呼童貫。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童貫笑著點頭,「不過這樣也好,解了太原之圍可是大功啊!十五郎,你可是前途無量了!」
「叔父說笑了,小侄哪有解太原之圍的本事?」章倬道,「小侄只有萬把人,而圍困太原的遼兵起碼有十萬,小侄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退上東山?」
「只有萬餘?」童貫一愣,「朝廷沒有派援兵來?」
「派了。」章倬道,「都是些不中用的烏合。而且朝中還出了國賊,要割讓河西、朔方、安西、北庭四路給契丹,換取契丹從河東退兵!」
「什麼!?」童貫嚇了一跳,「這誰的主意?河西、朔方是說割就能割的嗎?」
這兩塊地皮不是百分之百屬於朝廷的!朝廷最多占了一點股份,怎麼能割讓呢?
「可不是嘛!」章倬道,「河西是大教化團的地盤,朔方是您老和高家(靈州也屬於朔方)共有的……朝廷怎麼能割讓呢?憑什麼呀?」
「十五郎,你們現在……」童貫看著章倬,已經知道不對了。
「我們現在要回河西去了。」章倬說,「只是路過太原,叔父不如和咱們一起走吧。」
「一起走?」童貫瞪著眼珠子,「去哪裡?」
「去朔方啊!」章倬道,「叔父在朔方還有許多故舊,正好一起站出來聲討國賊,保家衛國啊!」
這是要童貫在朔方搞割據啊!
童貫怎麼肯答應?當時就想回太原城去,可他既然過了河,那就身不由己了。哪怕他不肯跟著一起反亂,有他這個人質,朔方軍總要給點面子的。所以童貫本人,加上二十萬兩白銀的犒賞,就這樣一塊兒歸了章倬,糊裡糊塗的一起向西北而去了。
他們沿著汾河跑路的時候,太原城內的蔡安持還不知道,還在自己的漕司裡面一本正經等著去迎接援兵的將領。等了半天,什麼也沒等到。才派人去童貫的宣撫司問詢,結果回來的人告訴他宣撫司已經亂成一團,而童貫已經棄城而逃了。
「什麼?童貫跑了?」蔡安持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援兵都來了……」
「回稟運使,援兵也跑了……」
「援兵跑了?」蔡安持一愣一愣的,這是在幹什麼呀?這是在打仗嗎?先是遼人嚇跑了,現在救援太原城的援兵自己也跑了,連帶著守太原的宣撫使童貫一起跑了。
「運使,要不咱也跑吧!」蔡安持的一幕僚上前建議道,「您是運使,沒有守土之責。童貫臨陣脫逃,太原必陷,一切罪過都是他的!」
「遼人不是退了嗎?」蔡安持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遼人只是暫退,退上了東山,還扼住了三交口。如果他們發現咱們的援兵往西北撤退了,一定會殺回來的。現在童貫一走,城內人心軍心都亂了,運使要是不走,只怕要陷在遼人手中了。」
蔡安持聽了這番話,簡直都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解了圍,怎麼一回頭城就要陷落了?這個變化也忒快了吧?
同樣被驚得目瞪口呆的,還有中午剛剛爬上東山的耶律延禧,得到宋軍援兵撤走,太原城內一片混亂,人人爭先逃命的消息時,他也正在準備逃跑呢!
原來他剛上山就覺得不能和武好古打了,不僅因為打不過,還因為自己後路受到武好古的威脅。一旦武好古出兵大同,那麼入侵河東的遼軍可就沒有歸路了。
為了保住歸路,他的大軍絕對不能滯留太原附近,至少要退到雁門,最多留兵守著忻州,這樣才比較保險。
可就在他決定退兵雁門的時候,就有遠攔子馬來報,宋軍的援兵沿著汾河向西北撤退了,而且太原城內外一片混亂,有潰退的跡象。
「武好古的騎兵往西北去了?不管太原城了?」耶律延禧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武好古想幹什麼?難道想把騎兵開到麟府路去,再從麟府路包抄大同?這圈子兜得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