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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這種蟄伏也是暫時的。因為他一早就巴結上了當今的官家,相信當時的付出。未來一定會有回報的。所以蔡京一也不是特別擔心自己的未來。
在決定了以退為進,保持低調之後。蔡京乾脆就混日子了,正月十五這一天,早早的就從衙署回家,閉門練字去了。
正在蔡京呆書房裡面寫大字的時候,他的兒子蔡攸走進來對他說:「爹爹,紀憶之到訪。」
「誰?」蔡京一愣。
「紀憶之。」
「他?」蔡京一笑,「他居然還有心思來找老夫?」
「爹爹。」蔡攸道,「他是不是想請您在章相公面前說個情?」
「不會。」蔡京笑著搖搖頭,「和章惇說情是沒有用的,要章惇饒他,他必須能替章惇做事兒。」
蔡京和章惇同朝為官那麼多年,又是「同黨」,當然是了解章惇為人的。這傢伙根本就是個酷吏,不講情面的。章惇如果肯饒紀憶,那一定紀憶還能利用——作為酷吏的章惇是不在乎用小人的,只要小人有用。
如果要較真,蔡京自己也是小人啊!他本是新黨干將,可是在元祐更化中投靠舊黨,在廢除《雇役法》的過程中拔了頭籌,連舊黨元老司馬光都誇獎他:「若人人奉法如君,有什麼行不通!」
也正因為投靠得及時,而且表現很好。所以蔡京在元祐更化期間沒有吃什麼苦頭。一直在做知州一級的地方官。
而在紹聖初年回到朝廷後,又馬上改換門庭,投靠章惇,成了再行新法的急先鋒。
蔡京想了想,放下毛筆,對兒子笑道:「讓他來見吧。」
紀憶很快就被蔡攸帶了進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了個好覺還是胸有成竹了,反正出現在蔡京面前的紀小人已經恢復了昔日的儒雅風度。見了蔡京之後,就是躬身一禮。
「下官見過蔡學士。」
蔡京當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了,招招手讓紀憶落座,又吩咐家人上茶,然後兩人又是好一番的寒暄。
過了一會兒,場面話已經說的差不多了,紀憶才把話頭引入了正題。
「學士。」紀憶一邊笑著,一邊摸出了一個捲軸,雙手遞了上去,「一個小玩意,請您賞收。」
蔡京接過捲軸,展開一看。果然是個「小玩意兒」,王安石的一幅字,拿去佳士得行也就一兩萬吧。東西蔡京當然是想要的,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幫紀憶的忙。
他自己都是個過河的泥菩薩,不知什麼時候就要被曾布輦去外面了。
「憶之,你有何事相求?」蔡京皺著眉頭問。
「不是相求,而是相問。」紀憶回答。
蔡京笑了起來,「那就問吧。」
「章相公不想過長江。」紀憶說,「下官,也不想離開封府太遠。」
這事兒……不好辦呢!
蔡京苦笑了起來,其實他自己這兩天也在琢磨這事兒呢。過去新黨牛逼的時候,貶別人的官是不嫌遠的——幸虧是沒發現新大陸啊,要不然准把蘇東坡他們這些人貶去那裡教化印第安人。
可是現在,風水輪流轉了!輪到自己這樣的新黨大將被貶了……不過江有可能嗎?哦,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蔡京斟酌著說:「向太后她不是高太后!」
別看向太后在元符三年正月十三日這天表現不錯,可是和兩度垂簾的高太后是不能比的。
政治手腕差太多了,也沒那種見識,而且最重要的是,向太后沒高太后那麼凶。
高太后超凶的!罵起人來和章惇有一比啊。她活著的時候新黨被她壓得氣都喘不過來,官家趙煦也敢翹尾巴,最慘的是朱太妃,經常被罵哭。
要是現在垂簾聽政的是高太后,章惇、蔡京早就被訓得狗血噴頭了!
紀憶聽了蔡京的話,眼前頓時就是一亮,「學士,您的意思是向太后對新黨沒有恁般厭惡?」
「呃。」蔡京道,「向太后似乎,似乎是想和稀泥。」
「和稀泥?」紀憶已經看到希望了。
王安石的那幅字送得值啊!
紀憶是挺了解趙佶的,一起玩過的嘛!也知道趙佶的心思——趙佶也想建功立業的。
可是他不了解向太后啊,那老太太他都沒見過,怎麼了解?
蔡京道:「太后似乎覺得元祐以來,朝中新舊兩黨的鬥爭太過,應該緩和則個。」
蔡京說到這裡,又搖了搖頭,用有些奇怪的目光看著紀憶,「憶之啊,太后雖然願意緩和,可那是對本官這樣的新黨而言的。可這個章相公,恐怕還是得去儋州的,起碼也是雷州啊!不過你又不姓章,有甚好擔心的?還是回去好好準備這一科吧,等考好了,再往武大郎那裡活動則個,還怕沒有好地方去嗎?」
「多謝,多謝學士指點迷津。」紀憶心裡已經有底了,看來大明尊還沒有拋棄自己,出路還是有的!
……
潘家園。
武好古這個正在和自己的大舅哥潘孝庵一塊兒算帳,算算官家趙佶有多少私房錢?
「土地加上緡錢,最多十二三萬緡……不是很多啊!」
「不少了吧?這些就是私房,官家還有內藏呢。」
「不夠,不夠的。」武好古搖搖頭,「十二三萬在開封府買一棟宅子都不算太好。官家恁般多的女人,怎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