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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畢竟不是宣和年間,契丹的騎兵主力猶在,相對河北新軍,至少在騎兵數量上,人家有十倍二十倍的優勢。
就在蕭奉先和馬人望談笑的時候,幾個契丹騎兵從前方策馬飛奔而來,當先一個,在蕭奉先馬前下馬,行了一禮:「稟樞密相公,前軍傳來軍報,南朝廣信軍的釜山村鋪和安肅軍的長坡口,都已經被前軍將士攻破!守鋪的宋軍,全都不堪一擊!另外,我大遼勇士,也不曾遇到宋人的大隊兵馬!」
「哈哈哈。」蕭奉先大笑道,「宋人的大隊一定龜縮在遂城和安肅城內……馬留守,本樞密便去圍了遂城和安肅城,吸引宋人的援兵。你且領兵間道而進,從太行山東麓邊緣去打定州的北路三口,破關之後,不必分兵去打北平、望都兩縣,直撲定州州治安喜縣便是!」
「下官得令!」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弓馬無敵VS鐵騎衝鋒(六)
定州。
從廣信軍而來的定州路新軍第一將的傳騎飛也似的直入定州城。這些傳騎都是一身斥候硬探的打扮,滿身臭汗,馬身上也是濕漉漉的還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往日裡,這等斥候硬探在定州城內可不是什麼受人待見的存在。可今兒幾位傳騎一入城門,就有守候在城門樓內的安撫司的文資機宜迎上去盤問。
「怎樣了?契丹主力到哪裡了?」
「回稟官人,契丹人遠攔子馬已經到了遂城郊外,封鎖了通往邊界的所有道路,俺們這些斥候硬探根本靠近不得。」
「靠近不得?那還養你等何用?」
那機宜是個汴梁子,乃是安撫使梁子美的族中子弟,國子監學出身,雖然沒有考中進士,但是也授了個九品文官,才被爺爺輩的梁子美徵辟,當了個書寫機宜文字的幕職官。對於軍中事務,這位梁大機宜更是一無所知,因此才有此一問。
那名斥候硬探聞言只是苦笑,衝著梁大機宜抱了下拳,「機宜,軍情緊急,勞煩您帶小底去帥司通稟吧。」
「好好,快隨我來。」梁大機宜今天就是奉了梁子美的鈞命,在定州東門城樓上等候從廣信軍、安肅軍過來通報軍情的傳騎的。
定州路安撫使司衙門的公廳之內,安撫使梁子美正和幾個幕僚、機宜,還有河北宣撫司派出的軍事機宜鄧志遠,以及定州路兵馬都鈐轄馬勇一起在議論軍情。
昨天傍晚,廣信軍的釜山村鋪和安肅軍的長坡口被遼軍攻陷的噩耗傳到定州城後,原本還有幾分鎮定的梁子美就慌了神,大晚上不睡覺召集軍議。議了一個晚上,也沒議出什麼結果。今天上午梁大學士小憩了一會兒,吃過午飯又把手忙腳亂的幕僚機宜和鄧志遠、馬勇又喚到了自己的公廳,議論戰守。
去年剛剛從界河騎士學院畢業,出身騎士之家的鄧志遠(他哥哥鄧志勇是西軍出身的騎士)和開封禁軍出身的老將軍馬勇倒是達成了一致,在今天中午開始提出的軍議中提出了相同的建議。
北面的捉馬口鋪、魚台口鋪、安陽口鋪守備兵力太薄,必須要儘快加強!
這三處關隘都在太行山東麓邊緣,雖然不是一夫當關的險要,但總是有險可守的。只要有三營兵擺在那裡,契丹人縱有數萬,也能抵擋一段時間。
此外,定州城東北的北平縣城、北平寨還有望都縣城也必須要各派一營兵馬把守——有了兩三百人的戰兵做骨幹,就能將百姓中的丁壯組織起來。這樣三處城池也能在契丹人的兵鋒下堅持一陣子。
可是梁子美怎麼會同意分薄定州城的守軍?現在守在定州的定州路第二將總共只有三部九營,如果分出六個營去守捉馬口鋪、魚台口鋪、安陽口鋪、北平縣城、北平寨還有望都縣城,那麼定州的守軍就只剩下三營兵了,恐怕800戰兵都沒有啊!
鄧志遠和馬勇兩人苦苦相勸的時候,就聽見公廳外面腳步聲錯落響起,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到了,正是梁子美的心腹機宜,梁大機宜的嗓門兒都帶著了一點哭腔:「大學士,大學士,契丹人的遠攔子馬已經到了遂城郊外了!」
嘩啦一聲,梁子美手裡的茶碗已經碎在了地上了。這位素有能吏之名的老臣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眼死死的瞪著自己的侄孫,嘴唇嚅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他心裏面還是有那麼一點僥倖的。遼人不一定想大打,拿下兩個軍鋪不過是向朝廷施壓,在談判桌上取得籌碼的手段。可是現在,遼人的遠攔子馬都突入到廣信軍治所遂城郊外了!
梁子美扭頭看著鄧志遠和馬勇。
馬老將軍問:「你出城的時候沒有和遼人的遠攔子馬交手?」
「未曾交手。」那斥候硬探道,「小底出城的時候遼人的遠攔子馬剛到城北,因此沒有遇上。若是再晚片刻,小底多半來不了定州城了。」
今年不過二十多歲,皮膚曬得黝黑,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精悍氣息的鄧志遠對梁子美道:「大學士,契丹騎兵眾多,雖不善陣戰,但是卻善於野外游擊,若是要封鎖遂城四下,咱們恐怕暫時得不到廣信軍方面的消息了。不過契丹軍並不善於攻城,遂城有咱們一將精兵,當可保無虞。」
守在遂城的是定州路兵馬總管馮彥親自掌控的定州路第一將,算上馮彥身邊的效用士,足足有3000戰兵。出城野戰是不可能的,但是守個軍城還是小菜一碟。倒也不是遼人一定沒有辦法打下遂城,而是不值得為了個軍城拿出幾千條性命去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