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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翰林畫院裡面收藏者海量的畫作,不一定真,但一定好!就是仿品,也都是精品,還有許多宮廷大畫家的真跡收藏。而這些作品,都可以由學生進行臨摹,而且還會有畫院的待詔、藝學去指導學生習畫。
這樣的機會,在畫院之外是很難得的。除非是米友仁這樣的公子哥學畫,否則民間畫師終其一生,也見不到多少名家真跡,根本沒有什麼臨摹的機會。
而臨摹,又是如今習畫的主要手段。
所以入畫院習畫是民間畫師增進技藝的捷徑,而且一入畫院,哪怕只是個學生,馬上也能身價陡增。一紙畫作,最便宜也能賣個十緡八緡的了。
因而入畫院習畫的名額,向來也是叫人打破頭去搶奪的,不多的名額,通常都被畫師世家和開封府書畫行的大商人承包了……當然是要送錢給幾個待詔的!
若不是武好古被魂穿前的畫技實在難登大雅,他老爹武誠之早就花錢把他送入畫院做學生了。
而現在,武好古當了待詔中最值錢的待詔直長,自然也會得到三四個學生名額(陳佑文的學生被趕走了)去賣錢。
除了拿畫院學生的名額賣錢之外,武好古還可以打著待詔直長的名義另收學生,因為待詔直長可以從宮中拿出自己的摹本(臨摹名家畫作)給學生臨摹,所以也是公認的良師,可以收到不錯的學生……或者得到許多學費!
再有一個撈錢的手段,就是利用待詔直長的身份去給人掌眼。武好古之前自己蒙出去一幅《醉羅漢圖》,把劉有方和王詵都戲弄了。因此他的眼力(一般認為能造假必能識假)是公認的,現在又有了待詔直長和畫中第一人的身份,還收了米友仁這樣的徒弟,所以請他掌眼的代價可低不了。
而開封府的書畫行為了避免他利用這個身份和名氣找茬,少不得要孝敬上一大筆的。
另外,待詔直長還有品評繪畫的資格!因為待詔直長代表了宮廷,所以給出的評價是具有一定權威性的。雖然比不過米芾、王詵、李公麟,但還是能讓人心甘情願奉上大筆孝敬。
最後,待詔直長自己的作品,在開封府書畫市場上也有比較高的價值……當然,這條財路對武好古沒有意義,因為他現在的潤筆已經達到了和李公麟不相上下的水平了。
在沒有進士身份的在世畫家中,絕對是第一高的身價!
總之,待詔直長在「大吏」絕對是一個最來錢的缺。
而武好古在拿到這個缺的第一天,就得到了官家趙煦的親口嘉許:畫中第一人!
這身價可就更了不得了!
趙煦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他是在崇政殿召見的武好古,當時是有起居郎在殿側侍立。所以趙煦誇獎武好古的話當場就記錄下來,將來要收進《哲宗實錄》的。
而宮廷之中,向來是消息傳播最快的地方。武好古得到官家讚許的消息,馬上就傳個遍,再見到武好古的人,態度立即變得恭敬而且熱情,仿佛都和武好古有多少年的交情似的。
所以等他一個個應付完了這些新朋友,從宮中出來,已經是天將酉時了。而等武好古回到自己家中,天色已經完全變黑。在和父親、小媽說了幾句今天覲見天子的情況之後,感到精神疲憊的武好古便吃了點東西,便自去睡了。
雖然他今天也沒幹什麼力氣活,也沒趕多少路,但是在崇政殿上,與天子對話,還要當著天子的面速寫,還給天子畫了默寫速寫,實在是很傷精神。武好古睡到床上的時候,希望自己可以早日習慣這樣日日和君王相處的生活。
……
翌日清早,武好古難得起了個大早,他今天還要再去翰林圖畫院。昨天只是辦了入職的各種手續,還沒有正式加入到翰林圖畫院這個綜合了藝術、軍事和諜報功能的宮廷衙署中去。
所以今天還要再去和梁師成以及另外一名勾當官,還有名義上主管翰林圖畫院的翰林院的文官老爺們見面,之後如果還有時間,再去豐樂樓擺酒,宴請翰林圖畫院的同僚,聯絡一下感情,順便談一談參加待詔輪班和帶學生的事情。
「大郎,昨天晚上你睡了之後,蘇家鋪子的蘇大郎來了一回,我見你睡的深沉,就沒有叫你起來。」
武好古剛剛洗漱完畢,還沒吃早飯,他爹武誠之就告訴他蘇大郎昨晚來訪的消息。
武好古看了看天色,剛剛放亮,入宮還有點早,便對父親說:「爹爹,我們一起去趟蘇家鋪子吧。」
「也好。」武誠之點點頭道,「那蘇大郎可在商行投了五萬緡巨資的,怎麼都要把他當財神爺供一供。」
武好古點點頭,其實他對蘇大郎的印象很不錯,也有意要深交一下,還想請他參加商行的經營。特別是現在武好古得了個待詔直長的差事,不能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商行裡面去了,必須得找個懂些書畫,又懂買賣的大掌柜,而蘇大郎似乎是不錯的人選。
披上了一件羊毛斗篷,武好古也不吃早飯,就和父親一起出了門,直奔潘樓街而去。潘樓街上的書畫文玩早市已經結束了,這裡又變成了美食街,到處都是賣早點的攤子。
武誠之買了兩個剛剛出爐的大肉包子,給了武好古一個,兩人一邊吃一邊走,等到包子吃完,父子兩人也到了蘇大郎的茶樓。
「崇道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