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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實踐證道試論》這本小冊子就是一個潘多拉魔盒,裡面裝著科學,裝著資本主義,也裝著教派和學派間的殘酷鬥爭……歷史上的中國,直到那一場轟轟烈烈的十年之後,才用實證主義取代了教條主義,而且這種取代在後來還是存在大量的爭議。更不用說在中世紀的宋朝了!
「都和他們說了暫時不要往外傳的……」武好古在新落成的界河商市政所樓的大書房內自言自語。他早就知道這實證主義是個大坑,因此在離開海州的時候就關照蘇迨、蘇過和呂好問等人,不要把沒有完成的《實踐證道試論》拿出去散發。
可是才一轉眼的功夫,開封府居然就有《實踐證道試論》(通論)的小冊子出現了。
「大宋朝可是有文字獄的!」
武好古雖是這麼在想,心中卻沒有半點恐懼,只是為即將開始的學派鬥爭感到那麼點惋惜,被他斗趴下的那些人在歷史上恐怕也有大儒之名吧?可惜他們鬥不過自己,多半也不會加入自己。
將信疊起收好,武好古拿起桌上的一張由自己的文案武誠蘭擬好的名單看了看——這位武誠蘭是武好古叔叔一輩兒,族中排行十三,也是個讀書人,元符三年的時候還進京應考,不過沒有高中。後來在開封府呆了一陣,看到了什麼叫富貴,什麼叫黃金屋,什麼叫顏如玉,於是對自己的科舉人生產生了懷疑,就找上了武誠之,然後抱上了武好古的大腿,在趙佳仁去當了報社主筆後,就做了武好古的文案,也就是秘書。
在界河的武好古可是非常繁忙的,要處理堆積如山的政務,要見各種各樣的客人,還要抽出時間去城外遊獵,每天還要安排健身鍛鍊。
所以就讓武誠蘭這個秘書擬了日程安排,每天照著執行,以達到合理運用時間的目的。
看了看名單,武好古就吩咐門外的跟班道:「去侯見室領趙鍾哥、馬政二人進來。」
趙鍾哥和馬政是北上去完顏部觀軍容的使者,其中趙鍾哥因為會說一點渤海話和女真話,所以是必然的人選。而馬政則是武好古從御前騎士的名單中挑出來的一個熟人——歷史上受命以買馬為名渡海出使金國的好像就是這位啊!沒想到武好古在騎士名錄中見到他了,原來他也是西軍系統出身的雜品武臣。
很快,趙鍾哥和一個二十多歲,錦袍玉帶,戴著一頂灑花頭巾,滿臉都精悍和英武的高大青年一起走了進來,見到武好古後就雙雙行禮通名。這青年就是馬政,熙河軍出身,累世從軍,家裡兄弟四人都是西軍的小將,所以就拿到了一個入兵學司的指標,現在成了擁有1500畝土地的「騎士」。
不過武好古卻不打算讓馬政去服番上役,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他要去觀摩生女真部和高麗人的戰爭!這當然也是在培養馬政了。
看到趙鍾哥和馬政在自己的面前落座,武好古溫和的笑著,「鍾哥兒,仲甫,有一趟遠路要跑,頗是艱險,你們二位可願意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趙鍾哥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所以當下就拍了胸脯,「大丈夫志在四方,又何懼遙遠?」
馬政聽趙鍾哥這麼一說,也點頭道:「客省想讓晚生去哪裡?只管說吧。」
「仲甫。」武好古笑著,「你家還有三個兄弟也在西軍麼?」
「是啊。」馬政不大明白,只是點頭。
「你還有三個兒子?」武好古又問。
「是有三個犬子。」
別看馬政才二十出頭,老婆卻娶了好些年了,兒子都生了三個,其中最小的一個名叫馬擴。
「其中是不是有個名叫馬擴的?」
「有……」馬政愣愣地回答。
這是要查戶口嗎?
「那就好。」武好古笑著點頭,馬擴在歷史上也是大名的,可不能讓他因為馬政出遠門後沒有機會和老婆牽手的原因就湮滅了。
武好古接著說:「你的這趟差事怕要好幾年,家裡面沒人照看可不行,不如寫信去西北,再叫一家兄弟過來,讓他代替你去服役和看家吧。我再另給你1500畝田,也叫你家的兄弟幫著照看則個。」
「客省,您給我的1500畝田是……」
「是界河市舶司給你的!」武好古明白對方的意思,「因為這一次北去的差事非常危險,很可能有去無回。」
這是一大筆安家費!同時也是將馬政一門和武家還有界河商市捆綁起來的繩索!
「大郎你莫嚇唬人。」趙鍾哥這時插話道,「不就是走一趟生女真?有甚大不了的?」
武好古笑了笑:「路途遙遠,時間又久,而且還得觀摩女真人和高麗人打仗,不過只要能回來,便是將種了……鍾哥兒,我也給你1500畝田吧,你的兒子和妻妾,都接到界河來,我會替你照看的。」
他又笑著問馬政,「仲甫,你去不去?」
馬政已經盤算了一番,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於是當下起身,行了一禮:「客省但有吩咐,屬下莫敢不從!」
第五百六十章 仁義博士團大團長
「好啊!」武好古笑著點點頭,看著眼前的兩個將種,「那我就再嘮叨幾句。仲甫,你和鍾哥兒都是騎將,而且又跟慕容先生學過兵法,還都上過沙場,都是我朝的將種啊!這一次讓你二人赴生女真完顏部觀戰,就是為了讓你們早點成為良將。你二人可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