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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在陳佑文出職後,杜用德會升待詔直長,而勾處士也會升待詔。可是武好古的空降讓兩個人的如意算盤都落了空,所以現在兩人都有點不服氣,因而就和陳佑文走得比較近了。
不過他們也不敢公開去懟風頭正勁的武好古,只敢搞點小動作,給武好古挖幾個小坑。拖著不讓武好古出任書畫行首,就是他們倆扇出來的陰風。挑武好古去和趙小乙斗也是他們在給武好古挖坑……可別以為他們倆這麼幹是雞蛋碰石頭,實際上他們也不簡單。
杜用德的資格很老,在開封府的勛貴圈子裡朋友很多,還收了許多名門子弟當徒弟。而且他家的杜家老鋪裡面還不少豪門子弟的暗股,武好古根本動不了他!
而勾處士其實也是端王府的門下走狗,專門替趙佶搜集書畫,不久前還尋到了徐熙所畫《碧檻蜀葵圖》四扇屏中遺失的兩幅——這就是駙馬王詵一直在尋找的寶貝《蜀葵圖》,趙佶得到之後,就轉送給了老朋友王詵,準備讓他帶著去雲台山了。
所以武好古想要對付他們倆也麻煩,而且他們倆的小動作和陳佑文買兇殺武好古還是不一樣的——武大郎就算要收拾他們,也得排在陳佑文之後。而要收拾陳佑文,在開封府是不能下手的。
陳佑文大小也是個從九品文林郎,武好古在開封府能拿他怎麼樣?
而陳佑文也不笨,也早就看出了武好古不會放過自己,所早早就在預備後路了。
在預備後路的同時,陳佑文也不忘了給武好古挖個坑抹點眼藥……
「會不會,你們等著看就是了!」
陳佑文冷笑道:「書畫文玩這一行,以往都沒有明碼實價的。而且手裡有東西的賣家,和有錢想要東西的買家,通常是很難見著面的。東西只有打我們手裡過一過,才有可能變成錢!
至於我們在中間賺多少,呵呵……
可是如今,武好古弄出恁般大的唱賣市面。這等於讓買家和賣家直接接觸了,唱賣行就是幫助唱賣和鑑定真偽,從中的抽水也明碼實價……對於賣家而言,唱賣所得肯定比賣給我們要多得多。而對買家而言,出價也許會貴一些,但是真偽有保證,而且不大會錯過想要的東西。
所以唱賣這種書畫文玩的交易方式一旦推廣開來,傳統的書畫文玩店鋪不說都得關門大吉,能夠獲取的利潤肯定也大大減少。」
「那可怎麼辦?」杜用德這老頭聽完陳佑文的分析就急了,他的鋪子裡面有不少世家的股份,每年的分紅可不能少!
勾處士顯得比較鎮定,沒有吱聲。他有一對能撿漏的招子,所以唱賣行對他來說是喜憂參半,一方面會搶他的生意,另一方面也方便他把撿來的「漏」出手。
陳佑文看了滿臉焦急的杜用德和不動聲色的勾處士一眼,笑了笑道:「你們也可以開個唱賣行啊!」
「對啊!」杜用德輕輕拍了拍桌子,「他能開,我們就不能了?佑之,二郎(勾處士),我們一起干吧!」
勾處士笑了笑,一指台上的墨娘子,「杜老,唱賣快開始了,我們先看吧。」
……
「小乙,唱賣快開始了,我們要不要上台去看看東西?」
武好古這時也正在對趙佶說著差不多的話,客人陸陸續續到齊了,豐樂中樓的底層裡面坐得滿滿當當,幾十張桌子周圍有兩三百號人物。
潘孝庵和潘巧蓮兩兄妹來了,就坐在武好古身邊的天字三號桌旁——座次都是武好古和蘇大郎安排的,潘家兄妹當然要挨著武好古坐了!
而在趙佶身邊的天字二號桌旁,坐著的是向太后的兩個兄弟向宗良和向宗回,兩兄弟裝得不認識趙佶,不過他們隨身帶來的招文袋裡面都塞滿了「私交子」,足足有兩萬緡!
這是專門用來給趙佶捧場的……趙佶的畫,怎麼都不能比武好古的畫便宜吧?
蔡京和蔡攸兩父子此時也已經到了,不過他們不是坐在天字號區,那樣就太尷尬了——向家兄弟和潘家兄妹陪著趙佶玩玩沒什麼,蔡京可是文官,還是重臣,還是要保持清高的。
所以蔡京父子都坐在地字一號桌旁,和天字一號桌隔著個拍賣台,是看不見對方的。和蔡京、蔡攸坐一塊兒的,還有一個禮部尚書蹇序辰。他其實不大清楚趙佶、趙小乙什麼的,就是清楚也不會去結交。一方面因為他是禮部尚書,朝廷重臣,結交親王是大忌;另一方面他就是章惇的一條惡狗,緊跟章相公,替章相公咬人辦事才安身立命之道,不需要去攀附端王。
他只是想見見李師師,所以才找紀憶要了張貼子——李師師對他而言,就是年輕時代的一場春夢。
這是情懷!
至於蔡京,他和蹇序辰不一樣,他是新黨干將不假,但是章惇不是王安石啊。他弟弟蔡卞可是娶了王安石的女兒的,因而在新黨內部,蔡家兄弟也是個大山頭,不在章惇、曾布之下,不存在蔡京給章惇當走狗的問題。
不過蔡京一樣不能明目張胆的去巴結趙佶,所以也裝成了李師師的「粉絲」,這會兒正在和蹇序辰大談特談自己當年怎麼和李師師交往的趣事,聽得蹇序辰滿臉驚訝。
蔡京可是少年得大志,23歲就登進士第了,李師師大紅大紫的那幾年,蔡京都知開封府了……這樣官和李師師這麼個花魁小娘子交往,肯定會變成一段佳話(要擱後世就是醜聞)的,怎麼在當時一點消息都沒有?難道蔡京也和他弟弟蔡卞一樣怕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