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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征當然是要用錢的,等西平王到了開封府就會向朝廷提出軍費上的資助,多少應該可以得到一些,如有不足,希望可以向界河大相國寺等宋國的寺廟借錢。畢竟這一次西征,也是為了安西地面上的佛弟子,如果能讓佛光普照安西,也是無上的功德啊!」
趙安惠滿口都是場面話兒,說得也頗為有理,仿佛大宋的和尚們應該白送一筆給河西軍!
智深大和尚則是雙手合十,一副有道高僧的模樣兒:「阿彌陀佛,實不相瞞,貧僧出家前也是西軍的武官,對於軍事也不算外行,所以也想帶上一批中原的佛弟子跟隨西平王征戰的。不過界河大相國寺長生庫裡面的錢,卻都是另有主人的,寺廟只是代管,不能替他人做主啊。」
什麼?這個胖大和尚還想上戰場去弘揚佛法?
趙安惠和蕭合達聞言都是一愣,心說:這些宋朝和尚到底會不會念經?怎麼又是放貸,又是賣燒豬肉,又是開廟會的,現在居然還會打仗……就沒見他們好好念過經!
武好古這時笑了起來,接過了智深和尚的話題,「大師說的不錯,借錢是買賣,弘法則是信仰,兩者不可混淆。不過雲台學宮倒是可以出面替河西軍的借款做個保,如果河西軍最後還不出來,那麼雲台學宮可以承擔一半的本金償還之責!大師,有了雲台學宮的保證,你們在利息方面,總能優惠一點吧?」
擔保什麼的,當然也是要有回報的。智深大和尚想借著領頭放僧團貸的機會,帶著大相國寺的和尚去安西搶地盤。而武好古則想借著擔保,向安西派出一支武裝布道團!
現在雲台學宮本部和界河分院已經開辦了好幾年,陸陸續續畢業的博士也有了好幾百。這些人除了充當教師(主要是六藝書院需要他們)和準備參加右榜進士考試之外,就沒什麼好的出路。
所以武好古就把他們圈在界河商市,讓西北戰場上下來的軍事機宜和少年騎士給他們「補課」,主要是補軍事課程,就是想讓他們日後能一手劍一手經的去傳播儒家的大道。
而河西軍的西征,不就是博士團大顯身手的機會嗎?
智深大和尚呵呵笑著:「好說,好說。」
武好古又回頭看著趙安惠和蕭合達道:「不知二位想要借多少?200萬緡可夠嗎?」
第八百二十六章 我們都是一家人(三)
年節前的開封府城,當然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也是全世界最繁盛的所在。
在祭灶儀式將來的時候,置辦年貨的人們擠滿了開封府的各條主要的商業街,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前日武誠之返回開封府時遇上的一場大雪,在路面上已經看不見什麼積雪了,只是在遠處近處的屋頂和樹枝上,還是一片純白。
也就是說,只用了短短的一天時間,開封府城內的大街小巷上的積雪,就被人們清理乾淨了!這樣的市政管理效率,在整個天下,大約也只有界河商市和京東商市可以比擬了。不過三者的情況也有所不同,界河商市和京東商市擁有的是這個時代效率最高的市政團隊。自然要儘可能把積雪對商業活動的影響降到最低了。
而開封府的情況又有所不同,這裡的行會可比官府賣力氣,除了幾條御道(因為瓊林宮的啟用,開封府的御道數量有所增加)用了廂軍,其他的街道都是行會出錢僱傭了貓冬的閒漢去清理的——開封府是依託運河的都市,靠著運河討生活的人特別多,所以每到冬季運河封凍,就有不少人的生計成了問題。各家行會則會在這個時候儘可能放一點臨時工的活兒出來,不是修繕房屋,就是清掃街道,也算是為了大宋和諧社會盡一份力量吧。
武誠之擁有很大發言權的開封府書畫文玩行會,也掏出了一大筆銅錢雇了上千個閒漢,把整條潘樓街都清掃了一遍。所以今天午後,武大官人乘坐的馬車就能穩穩噹噹的行駛在這條有些路段狹窄,有些路段寬敞的大街上了。
他昨天晚上並不是在城西的家宅中度過的。因為他已經許久沒有回開封府,所以一回來就有不少老朋友需要應酬——他現在可了不起了,一個兒子是堂堂的帥司太尉,說是一方諸侯也不為過;另外一個兒子則是進士出身,短短几年就做到了朝官,剛剛授了權發遣秀州事,雖然遠了一點,可卻是個大大的肥缺啊!
而且武好文才多大年紀?這就授了知州,將來準保是個相公啊!
有了這麼兩個出息的兒子,整個開封府的書畫文玩行還不努力巴結他這位老太爺?所以昨天晚上大家就在潘樓設宴給武大官人接風洗塵,同時也賀武誠之再添貴子(馮二娘是武誠之回家前幾日才生產的,產下了一個男嬰),還請了如今開封府最紅的小閻娘子(就是閻婆兒的女兒閻惜惜)相陪。
武誠之現在斜倚在馬車中,全身上下兩百多塊骨頭中都透著舒坦,眯著眼睛還在回味小閻娘子的銷魂之處……
他的身上已經換上了綠色的官服,他這是要去瓊林宮中面聖的。今天一大早,就有武家的家人給他送來了武好古畫的(其實武好古就打了一個底稿,其他都是杜文玉代筆的)《成安公主圖》,是一副工筆寫真人像。當然是要送給成安公主的公爹趙佶一觀的!
這事兒本來該讓武好文去的,可不知怎麼,這位武二官人自打九月份回京來照顧懷孕的母親馮二娘後,就不怎麼願意見官家了——別的官人都是想見見不著,他倒好,居然跟官家擺起架子了。連官家召見,他都想盡辦法給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