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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決自言自語的道:“如此說這個人醫術還挺精湛的。”心裡一哆嗦,心說就怕醫術精湛的。
等那位民警介紹完,呂決幽幽地看了高大全一眼說道:“那麼說這個刁俊才的嫌疑最大咯?”
“對,”高大全說道,“我們是這樣認為的。”
呂決又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劉建設問道:“劉局怎麼看法?”
劉建設不知道今天的呂決為什麼如此優柔寡斷,清了清嗓子說道:“我認為應該立即抓捕,並搜查其居所。”
誰都看得出呂決臉上的不快,但誰都不趕去問。
“就這樣吧!”
說完呂決轉身向會議室門口走去。
剛到門口他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轉身對高大全說道:“算了,還是我跟你們一起去。”
正文 第二十章 丟了一顆釘子
普賢院分局的警察們偵破技術不怎麼樣,抓人的速度倒不慢。
不一會兒呂決就跟著高大全他們坐兩輛吉普車來到了普賢院后街的小樓前。一路上警笛長鳴,引來許多市民的關注,在成都有好多年沒看到警察們這麼囂張過了。
下了車,呂決一把拉住帶著人就想往裡沖的刑警隊長高大全說道:“今天辦案,我宣布幾條紀律。”
高大全和他的刑警隊員們一愣,高大全隨即明白:呂決跟來,絕不是只是跟來看看就罷了。
就聽呂決接著說道:“一、不能刑訊逼供……”
高大全剛要解釋什麼,呂決一擺手打斷了他,故意做出惡狠狠的樣子說道:“你別告訴我你從沒用過刑訊手段!”
高大全“嘿嘿”一笑,老臉竟然一紅。
呂決又說道:“這第二嘛就是不能恫嚇案犯的家屬。”
這次不光高大全笑了,就連跟他一起來的另兩位民警也低著頭笑了起來。
高大全瞪了兩人一眼道:“笑什麼笑,你們知道什麼呀就笑!”
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年輕民警兩隻腳後跟一碰,小臉憋的通紅,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報告隊長,這次辦案一要優待俘虜,二要優待俘虜家屬。”
經他這麼一鬧,呂決也“撲哧”一下樂了。
進了刁家房門,高大全們雖說沒象電影裡的警察“你是某某嗎?請你跟我們到公安局一趟”那樣假客氣,倒也還真的收斂了不少。但就是這樣,在給刁俊才戴上手銬的那一剎那,刁家人也還是傻在了那兒。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八歲的刁文亮。
“我爺爺不是壞人,你們放了我爺爺!”哭著就要往上沖,被他母親一把抓住摟在了懷裡。
盯著刁文亮的呂決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突然感覺有些不對頭。按說八歲的刁文亮絕對已經記事了,在後來敘述自己的家事時條理也很是清楚,可他為什麼從沒講過自己爺爺被捕的事呢?原來的歷史上也許並沒有刁文亮爺爺被捕這一節,有沒有文季和尚被殺很難說,但絕對不會出現地下室的打油詩。難道自己就這樣改變了歷史?他想起了“蝴蝶效應”——一隻南美洲亞馬孫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能在兩周後美國的德克薩斯引起一場龍捲風。
如果歷史真的改變了它原本的走向,會有多大的偏離?又會偏向何方?呂決又想起了自己曾在網上聽到過的一首西方民謠:
丟了一顆釘子,壞了一隻蹄鐵;
壞了一隻蹄鐵,折了一匹戰馬;
折了一匹戰馬,傷了一位騎士;
傷了一位騎士,輸了一次戰鬥;
輸了一次戰鬥,敗了一場戰役;
敗了一場戰役,亡了一個帝國。
是的,沒有地下室的打油詩,就不會有文季房間牆上的打油詩;沒有自己的介入,就不會有高大全們在各醫院的調查;沒有高大全們在各醫院的調查和文季房間牆上的打油詩,就不會引出刁文亮的爺爺;不引出刁文亮的爺爺,刁文亮的叔叔就還會去偷自家的房契,刁文亮也會沿著他原來的人生軌跡繼續走下去。
現在刁文亮爺爺的人生軌跡已被改變,刁文亮的叔叔還會去偷自家的房契嗎?整個事件又會對刁文亮產生多大的影響呢?不會自己帶著房契回去後研究所根本就沒刁文亮這個人吧?那這個玩笑可就開大了。
可如果研究所沒有刁文亮這個人的話自己又為什麼要回到這個時代呢?
亂了,全亂了。呂決覺得不能再往下分析了,再分析說不定能把自己也分析沒了。
兩位民警翻箱倒櫃搜了半天,並沒找到什麼有用的證據,對呂決來說關鍵的關鍵是沒找到那張該死的房契。
現在的呂決對什麼殺人案已經失去了興趣,他最關心的是趕緊拿到房契趕緊走人,免得自己變成那隻扇動翅膀的蝴蝶。
回到分局,已經到了掌燈時分。按照慣例要連夜進行突審。
審訊室里,立著兩盞每隻絕不低於500瓦的電燈,燈罩斜著,正照在刁俊才的腦袋上。雖然是冬天,刁俊才卻已是大汗淋漓。
兩盞大電燈照不到的陰影里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有盞小小的檯燈,高大全和一名書記員就坐在桌子後面。呂決的肚子雖然已經餓得“咕咕”叫了,但事關重大還是不顧吃飯早早就趕了過來,站在高大全的身後旁聽。
呂決站了快半個小時了,腿都快麻了,面前的高大全竟還沒問出一句話。
對面的刁老爺子剛進來時還微微抬著的頭,這會兒也深深地低下了。明亮的燈光射著他花白的頭髮,給人的感覺分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