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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裡的鄉親們都是這麼穿的。
呂決雖然在自己的時代穿著比較隨便,但穿越了以後絕對弄套當時的最酷裝。比如上次的列寧裝加水晶石墨鏡;再比如現在這套。
只見他頭戴一頂黒呢禮帽,腳蹬黑呢圓口布鞋,鼻樑上同樣也架了一副水晶石墨鏡,只不過上次的鏡片是近似長方形而這次是正圓的。身上罩了一套黑得發亮的湖綢衣褲,上衣的一排疙瘩扣解開著,露出裡面的緊身洋布棉襖和腰裡巴掌寬的牛皮腰帶。腰帶扣是用一塊四四方方的黃銅板製成的,被皮匠師傅打磨的鋥明瓦亮。
嘴裡叼根草棍,右手拎一瓶蘭陵大曲,左手提半拉熟豬頭,再穿上這身衣服往醴泉鎮的大街上一走。那架勢,就差背一把盒子炮了,否則絕對是標準的漢奸打扮。
周玉升給呂決這位定的“薪水”是每月八塊大洋。一開始他覺得有點少,心說我怎麼的也是“燕子李三”級別的,一個月才給八快錢,太摳了吧,臨來前你孫子還給了八塊呢!
後來一花他才知道,好傢夥,這時的一塊錢也太叫錢了。你要是拿一塊大洋到醴泉鎮上去買個燒餅,找補你的銅板、制錢絕對能讓你借個籃子來提(注)。就是他這身行頭,也總共才花了不到三塊大洋。
當然,呂決往鎮上跑也不光是為了買燒餅打酒置行頭的,他還悄悄地去給鐵匠鋪的老鐵匠送去了兩張他親自畫的圖紙,一張上是把特種兵們從不離身的軍刀;另一張上是武警攀爬索上的那隻飛爪。他給老鐵匠留下一塊大洋的同時還留下話,要用最好的鋼材,並且不准讓任何人知道。
身上有了這兩樣東西,他覺得如果再遇到突發事件時,自己還是多少能應付一下的,他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樣提兩根耮齒到處跑了。
就在剛交了臘月的一天中午,呂決和老秀才正在後院喝著燙得熱乎乎的蘭陵大曲,吃著豬頭肉,一個叫周大莊的老長工急匆匆的跑進來。
“東家,”老長工說道,“有人給您下帖子來了。”
“哦?”兩個人對視了一下,從對方的眼裡似乎都看到了疑惑,這兵荒馬亂的誰還有心思訪友啊?
周玉升問道:“可知道是什麼人?”
“不知道,下貼人這會兒正在前院和少東家說話呢,少東家挺急的,讓我快來請東家和呂師傅。”
來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穿一身短打扮。見周玉升和一個穿著不倫不類的人走出來,忙作了個揖道:“俺當家的叫小的拜上秀才老爺。”
見他這身打扮,還稱“俺當家的”,知道來人不善。周玉升伸手從面色怪異的周秉新手裡接過拜帖,一看之下,目光一呆,又將帖子遞給了呂決。
呂決見帖子上寫得來人名叫成卓凡,也不知道人家是幹什麼的,但見周家父子怪異的神情,自己也不好說什麼。這兩次穿越以來他明白,不知道的就別插嘴,免得露了馬腳。
周玉升見呂決沒表態,便轉身對來人說道:“你去回你們當家的,就說老朽屆時一定恭候。”
送走了下貼人,周秉新問道:“爹,他來幹什麼?”
沒等周玉升回答,呂決又問道:“這個成卓凡是個什麼人?”
周玉升略感詫異,但還是回答道:“他是青龍山上的一個土匪頭子,據說手下有三百來人。”
“哦?”呂決也是感到很奇怪,這關鍵時候一個土匪頭子跑到這兒來幹什麼?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忙對周家父子說道:“我倒覺得這成卓凡不見得有什麼惡意。”
老秀才似乎也同意他的這個看法,也輕輕地點了點頭。
只是周秉新問道:“那為什麼?”
呂決道:“這很簡單,你見哪伙土匪是先送拜帖再打劫的?
(注)“袁大頭”每個重7錢2分。銅元與銀元的比價在清末民初規定為銅元100元兌換銀元1元,但由於各地競相鑄造,造成銅元泛濫,質量下降,價格也下跌。1921年,銀元1元兌換銅元200,1930年則跌到500。抗戰爆發前後有的地方更是跌到1比1000以上。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招安”
這天傍晚天剛擦黑,青龍山土匪頭子成卓凡走進了周家莊。為了表示誠意,他只帶了一個托著禮物的小廝進來,其他的十多個人都留在了莊外。表面上看他也沒帶槍,其實在他後腰上掖著一把馬牌擼子(一種白朗寧手槍)。
老秀才家的大門口掛了一盞汽燈,是周秉新娶親時新買的,同樣今天也是為了迎接這位特殊的客人才掛出來的。
成卓凡在打量站在燈下的呂決和周秉新時,兩個人也同樣在打量著他。
只見成卓凡那高高胖胖的身材外裹著一件花狐皮大氅,估計這件大氅不是給他量身定做的,說不定還是從哪個地主老財身上扒下來的,反正穿在他身上顯得很彆扭,特別是他那大大的肚子,竟有半拉凸在外面。稍稍順眼點的就是那頂狐皮圓通帽了,黑色的狐狸毛在汽燈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顯得格外的扎眼。
周秉新作了個揖說道:“成大當家的是吧,我爹讓我在此恭候您。”
“哦?這麼說你就是周少爺了?”
“不敢,正是在下。”
“那旁邊這位是……”估計他也是對呂決這身暴發戶式的打扮看著有些打眼,特別是晚上還帶著圓邊墨鏡,給人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