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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徐氏飯莊門口接待客人的小莊子可謂精神煥發,讓他顯得這麼精神的原因主要是今天穿了一件新嶄嶄的鶴氅。再說了,小莊子是誰?已經不是琅琊那個一天只知道劈柴燒火掃院子餵豬的小莊子了,人家現在是當今天下七十二博士之首、始皇帝陛下跟前的紅人徐福大方士的嫡親徒孫。
這鶴氅是今天早上他那位漂亮無比的師叔祖給他的。
“小莊子,來把這件鶴氅穿上。好好在門口接待客人,可別給你師祖丟臉。”
師叔祖實在是有點門縫裡看人了,就憑咱小莊子那股機靈勁,怎麼可能給師祖丟臉呢?
扭頭看了看那些跑進跑出的師兄弟們,小莊子也就是後面沒長尾巴,否則非翹天上去不可。開玩笑,現在在這徐府里有資格穿鶴氅的也就只有三個人,師祖一個,師叔祖一個,再下來可就只有咱小莊子了。
街角處“呼呼啦啦”過來了幾輛馬車,馬車周圍跟了好幾個太監打扮的人和一隊帶甲衛士。馬車停下後,那幾位太監打扮的人先是從最後面一輛由一匹老駑馬拉的車上接下來一個胖胖的太監,接著這位胖太監又從前面一輛由雜色駟馬拉的車上接下來一位高大黝黑的中年太監,最後這位高大黝黑的太監率領著所有太監一溜小跑來到最前面一輛由全黑健馬拉的車前,從車上接下來一位衣著華麗面容俊朗的少年。
當這套複雜而又井然有序的過程走完後,這下輪到小莊子出場了。師祖早就教過小莊子,告訴他如果來的是一位青年將軍,那就是公子扶蘇;如果來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那就絕對是公子胡亥。見這小男孩一下車就咋咋呼呼往裡進,小莊子連忙嗓子一亮,高高的喊出一句:“公子胡亥殿下攜中車府令趙高大人到!”
喊完這句話,小莊子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那位第一個從馬車上下來的胖太監。這人他認識,想當初師祖剛到咸陽時到驛館給送請柬的就是這位。看著他那走一步抖三抖地大肚子。小莊子又想起倆大胖子擠在一個小門框裡那幅景象來。當時這傢伙曾大言不慚地說過一句話,“我們中車府令大人可是帶著他的學生公子胡亥……”什麼什麼的。這傢伙可以滿嘴跑九駟馬車,小莊子可不敢,據說公子胡亥別看今年只有十歲,卻已經成為這咸陽城裡的一個紈絝霸王,誰要是惹他不高興。一句不合拉出去就砍了。
聽到小莊子的喊聲,也是穿了一身鶴氅的呂決和烏楊麗娜快步從飯莊裡迎了出來。
“臣徐福攜師妹烏楊麗娜叩迎公子殿下!”
“行了行了!徐福你別來這些沒用地了。聽說你這飯莊裡地飯菜特別好吃。趕緊上菜。讓我嘗嘗到底能好吃到什麼地步……”
呂決心說這紈絝霸王還真不是蓋了地。行事說話還真就與眾不同。一邊把胡亥往裡讓一邊正琢磨著是不是上幾個開胃菜讓這傢伙先墊巴墊巴。胡亥下面地話差點讓他吐血。
“……要是你地廚子真有傳說中那麼好。待會兒吃完飯我就把他帶走了。讓他以後天天專門給我做菜……”
媽拉個後腿地!呂決恨不得一腳把這小王八蛋踹地上。你爹那老王八蛋還知道弄點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來當遮羞布呢。你個小畜生也太直接了。簡直就是“我地就是我地。你地還是我地”!
正在呂決不知怎樣應付這個才十來歲地紈絝地時候。外邊小莊子地一聲高喊給他解了圍:“公子扶蘇殿下、內史蒙恬大將軍、五經博士淳于越大人到!”
呂決鬆了一口氣。剛要起身來去迎接。沒想到胡亥比他反應還要迅速。“噌”地一下從坐席上站了起來。指著呂決地鼻子。說話地聲音都有些結巴了:“你……你……你還請了我大哥?”
呂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問話給問了個莫名其妙,不過看他這樣子似乎對公子扶蘇很是畏懼,不禁心裡偷偷一樂,心說老子今天哥兒倆一起請看來是請對了,否則的話待會兒你這小王八蛋要麼直接把烏楊麗娜給綁架了;要麼就得把老子這徐氏飯莊給掀個底朝天!
胡亥又扭頭對他旁邊的趙高吼道:“老師你也是!怎麼不早告訴我今天大哥也要來?我……我……我……”
趙高滿臉尷尬地躬身說道:“殿下。老臣亦不知啊!”
呂決實在是想不到,這小霸王般的人物竟也有怕成這樣的時候。這叫啥?是不是就是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突然呂決想起另外一件事,要知道眼前這小紈絝再過十來年可就是歷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秦二世了,這傢伙登基上台後第一件事就是下偽詔逼死了他地大哥扶蘇。後世史學家們說是趙高慫恿他幹的,現在看來還真不盡然,要是這傢伙一想起他的大哥就像農奴想起黨那麼親熱即便別人再怎麼慫恿也是無濟於事的。
“公子殿下,咱們是不是先把扶蘇殿下他們迎進來再說別的?”說這話的是旁邊的烏楊麗娜。
胡亥似乎一下子驚醒過來一樣,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一跺腳快步向外走去。而這時門口卻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豈敢。豈敢啊!徐博士可是為國立了大功的人,怎可讓他來迎接我?倒是扶蘇早該登門拜望才是啊!”
只見門口進來三個人,右邊一個呂決早就認識,正是自己那“半邊老鄉”淳于越;左邊一人身材相當高大,看上去有三十多歲地樣子;中間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不用說,這應該就是公子扶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