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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能直接談正事呢,蘇溪很是糾結,可是卻只能這麼相對無語地坐在這裡,不知道該如何開始這一場談話,並且看樣子,對面的這個叫做歐律的悠閒溫和男人,也並不急。
蘇溪心中煩躁起來,他是不急,反正他們也死不了,過一天算一天,自己可不同!自己是個活人,壽命有限的人類!活一天就少一天的,哪有那麼多時間和他們耗?
她大概終於是忍無可忍了吧,尚辰微微側瞟了她一眼之後心裡這樣想著,他看到蘇溪反覆深呼吸了幾次之後,張了張嘴,第一次顯然是徒勞,她又重新閉上了,可是第二次,她終於成功地發出了聲音,“我聽說是你要找我過來談的,不知道你想和我談什麼?壁爐麼?”
可是真正當開了口之後,卻發現似乎並沒有那麼難,甚至語氣中還蘊含著自己的不爽就一股腦兒捅了出去,說完之後只覺得渾身輕鬆,眼界都變得清晰了許多。
她偏頭看到尚辰唇角勾起的……那是笑容麼?他在幸災樂禍嗎?!
但是蘇溪自然是沒有空來問這個的,馬上就講眼神落到了歐律的身上。
歐律似乎是輕輕笑了一下的,然後聲音依舊是那樣淡淡的,不急不緩地說道,“可以談的東西很多,比如,如何雙方互惠互利,我知道,你明白你自身的資本是什麼,也明白自己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所以你希望從我口中能開出來予你的條件,是能夠讓你滿意的。”
歐律的語氣太過肯定,讓蘇溪有片刻的晃神,可是他說的卻是不錯的,蘇溪的確是知道自身的資本是什麼,不然,她也不敢就這樣貿貿然地跟著尚辰就前來見這個右翼的最高權威。
“你為何這般篤定我就是這個想法?你應該很清楚,需要我的地方很多,並且之前,我差點死在研究所,並且我知道當時,是因為你的命令,才有了那一系列的事情。你又明白我一定就會不計前嫌?”不知道為何,一旦話題說開了之後,心中之前對於他威嚴的那些忌憚,又或者是心中的一些恐懼什麼的,那些奇怪的情緒竟然是統統都不見了,現在心裡頭的感覺是非常平靜的,就如同她說這話的語氣一般,平靜自然。
“你很漂亮,也很聰明,只是,我畢竟已經這麼多歲數了,這點東西還是能看得明白的。”說到這裡,歐律笑了笑,他面前的桌子上除了擺放著一些書本之外,還有一個茶盤,茶?現在這個東西似乎早就已經成了貴族們才消費得起的高檔玩意,他悠悠地站起身來,將手伸到壁爐裡頭把上頭掛著的茶壺取了下來,倒在茶盤的小杯里,茶水氤氳出來的熱氣一時擋住了蘇溪的視線,她沒有看清歐律的眼神。
只見他將茶盤輕輕推到蘇溪和尚辰的方向,看著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溪握著手中的茶杯,輕輕啜飲了一口。
“那你為何沒有同納達諾爾那一幫冤大頭回去呢?”
就這麼一句話,蘇溪就差點將口中的茶水噴出來,她偏頭看了尚辰一眼,難道是他說的?可是想想,也不至於,現在科技太發達,監控什麼的無可厚非。
不能慌,在這個情況下,要是慌,就輸了。蘇溪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於是,心中一旦堅定起來了,唇角的笑容也就微微地勾了出來。
歐律有些吃驚,這個女人似乎完全沒了之前那慌張惶恐的狀態,現在給人的感覺,成熟冷靜成竹在胸,她的這份冷靜,是很難得的,並且,歐律注意到她唇邊的笑容,不知為何,竟是覺得有些不好,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似乎本就不是軟弱的女子,否則也不會以一己之力在研究所和眾多不死族人周旋那麼久。
越戰越勇越挫越勇嗎?歐律的腦子裡忽然冒出了這兩個詞,一邊唇角輕輕挑了挑。
“納達諾爾現在亂成一片,不回去蹚渾水是我的明智之舉,我的明智不意味著是對你的包容,你知道嗎?那天啊,真的很痛,我差點就死掉了。人類啊,總是膽小怕死把生命看得很重的,於是,就比較記仇。”
說著,蘇溪唇畔笑意更濃,“指揮長,這一點,您這麼大歲數了,自然看得比我通透吧?”
尚辰只覺得……欣賞,是的,心中冒出來的感覺,竟是對這個女人的欣賞,她的臨危不懼,並且能夠迅速冷靜下來分析自己現在的有利條件和自身的資本,包括歐律對她所擁有的條件看重的程度,來和歐律對談,語氣中絲毫不落下風。
尚辰甚至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看到歐律的眼睛裡閃出那種深思熟慮的精光了,他鮮少受挫,也少有質疑和反對的聲音,於是蘇溪偶然來的這麼一下,反倒是讓他露出那種深思熟慮的眼神,這倒讓尚辰覺得有些好玩,眼神疏忽就飄得很遠,又是一副走神的天然呆樣子。
蘇溪只覺得,坐在自己旁邊這個,自己最大的依仗,恐是在這場談話中起不了任何作用,一來,他是歐律的下屬,二來,他似乎並不是個善於耍這些心思的人。
否則,為何幾千年了都還只是甘願當個不願管事的將軍!蘇溪心裡惡狠狠地想到。
“記仇麼?”歐律輕聲這樣自問了一句,眼中似乎是在思考,然後他抬起了眼睛來,直直地看著蘇溪,“那為何還惦記著我們右翼的蔭庇?要知道,願意接收你這個寶貴資源的族類,可是太多太多了。或者不說那些遠的米費薩爾蟲族杜雷獸族,說點近的,如若我沒記錯的話,就在這亡城的另一端,左翼的紹齊,就非常非常願意接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