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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余晨和張謇來說,王有宏的死有著諸多屬於私人的感情在裡面。對於很多人來說,王有宏的死僅僅是一個信號而已。甚至不到第二天,王有宏死後的當天晚上,不少議員就聚集起來。一位看來頗有影響力的議員在眾人面前大聲說道:
「諸位!王都督在世的時候,我們信得過他,若是他主持土改,我們還能跟著王都督。但是余晨和張謇算什麼東西?十幾年前他就是個酷吏!以軍法官的名義恣意妄為。張謇先在北洋混不下去,在蘇北的買賣被人民黨給沒收之後,逃到咱們江蘇。沒有王都督好心收留,這兩個人早不知道死在哪裡,哪裡有今天的地位。所以,咱們議會絕對不能就這麼聽他們的,等到明天議會開會的時候,咱們要重選議長!」
「對!咱們不能讓他們主持搞什麼土改!這兩個人讓人信不過!」
「張謇就知道和那幫做買賣的人混在一起,也不過是個奸商而已!他哪裡知道咱們種地人的辛苦!」
議員們仿佛自己根本沒有在議會投過贊同票一樣,大聲的吆喝著。這些人都是比較傳統的地主,或者是這些年好不容易攢了些錢,購置了些土地的新富。總的來說,他們靠收地租,放高利貸等傳統的模式營運自己的生活。一旦土改,這些人的利益只怕就會受到不小的損失。這些年來,江蘇懂得搞生意的早就發財了。現在還單純土裡刨食的都是做不了那些大買賣,只能依靠土地來賺錢的人。
正說話之間,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砸門聲。議員們一愣,誰在這大晚上砸門呢?門口的僕人剛一開門,從外面已經衝進了一夥明火執仗的軍人。議員們訝異的瞪著這幫人,這些人已經看得清楚,這些軍人都是稅警。
為首的一位稅警冷著臉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大聲喝道:「根據調查,XXX,XX,XXXX……,你們這些人偷稅漏稅,現在你們跟著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議員們都被驚呆了,這裡面腦子明白的人早就想清楚了,余晨根本不等這幫議員們起來反抗,竟然先下手為強。
「你們好大膽!」已經有議員歇斯底里的喊道。
還有些腦子靈光的喊道:「我們現在還有議員身份在,你們不能抓我們!這不合法!」
為首的稅警軍官對這個牽扯法律的問題倒是早有準備,他又掏出一張公函,「這裡有議會常務委員會的批示,你們已經被暫停議員身份。現在跟我們走。」
「你等等!你說是批示那就是批示了?讓我們看看!」方才為首的那位議員忍住驚慌,厲聲喝道。
「行啊!」稅警軍官把公函遞給那位議員。
周圍的議員圍上去觀看,卻見那的確是議會的公函,上面墨跡猶新,這些與會者的名字都在,而且名字上蓋了議會常務委員會的印章。一切跡象都說明這次行動的確是精心策劃的。
土財主就是土財主,即便是冠上了議員的名號,本質還是沒什麼變化。旁邊一位知道自己這幫人是在劫難逃,竟然上去抓住公函,幾把就給撕碎。
「呵呵!」稅警軍官冷笑兩聲,「你們竟然敢撕毀公函,意圖拘捕?打!」
話音剛落,稅警們已經一擁而上,掄起手中的棍棒就開始暴打起這群議員。專業執法機構都是練過,下手雖然狠,卻打的都是內傷,既沒有頭破血流,更沒有骨斷筋折。議員們一個個被打倒在地,殺豬般嚎叫起來。
「綁起來帶走。嘴給堵上,聽著他們叫喚就讓人噁心!」稅警軍官喝道。
王有宏在世的時整套計劃就開始執行,江蘇國防軍早就被關進軍營集訓,除了那些終於余晨的部隊之外,凡是靠不住的部隊人員都以各種命令給解除了武裝,完全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絡。
抓捕了議員的第二天,余晨就以江蘇都督的名義,開始對江蘇文官系統來了一次大清洗。政見不和的大批人被清洗出了江蘇的文官體系。一些比較有號召力的直接就下獄。
王有宏生前已經由議會通過的土改計劃隨即開始推行,抓議會的人是一碼事,但是土改計劃必須由議會通過,這又是另外一碼事。
到了一月中旬的時候,江蘇局面終於穩定下來。余晨完全管住了軍隊,張謇為首的資本派系也在輿論上壓制了其他派系。至少江蘇百姓都知道了一件事,新都督余晨要在江蘇搞土改了,土改模式與人民黨比較像。要人人有地中,甚佃農至都有機會得到屬於自己的土地。而且主導鄉裡面的也不再是地方士紳,江蘇官府將依託生絲、農業等機構來領導江蘇百姓的生產。甚至連農業合作社以及農業銀行等機構都將全面推行到鄉間。江蘇自耕農比例大,這些倒影響有限。而真正讓鄉民感到興奮的是,余晨都督提出「剷除高利貸,官府銀行將給百姓低利率貸款!」
江蘇種地的百姓最痛苦不堪的其實不是水利建設,他們固然會羨慕人民黨治下的水利設施,但是膏腴之地的蘇南土地本來就好,人民黨花費大力氣的水利建設只是把其他地區的地變得與蘇南一樣好而已。
江蘇百姓最痛苦不堪的是農民不得不承受的「高利貸」。九出十三歸甚至都算是很厚道的,驢打滾,利滾利,短期的三分月息。種種高利貸讓沒有財力的百姓辛苦之後,大部分利潤都被高利貸給拿走了。而稍微運氣不好,就要面對家破人亡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