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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足道對大家的態度能理解,說真的,他的計劃是被批駁的最多的。但是何足道最初遭到挫折的時候,有一個理想在支撐著他,他希望能夠成為平等的站在游緱身邊的男子。他也希望能夠報答陳克的恩情。這兩個人把何足道從羞恥的死亡中拯救出來。而何足道某種程度上卻在他們兩個人面前始終無法擺脫羞愧。正因為如此,失敗的挫折反倒對何足道無關緊要了。都已經出過身染花柳病這種大錯,其他的錯誤怎麼都不可能更加讓何足道感覺羞愧了。
實際上正是這種不怕犯錯,敢於承認錯誤並且努力改正的態度,反倒促成了何足道的進步。承認了自己的不足,以一種虛心的態度學習,才是真正去掌握規律的坦途。每學到一點東西,何足道都覺得自己距離陳克更近了一步,也距離游緱更近了一步。
其他同志希望的都是自己能夠成功,所以挫折對他們的打擊就顯得十分嚴重。何足道知道無論如何做到任何地步,他在陳克面前都不會成功。為了能和游緱姐姐站齊,何足道必須前進。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何足道只有忘我的工作。
如果從後世的心理學上,這可以說是一種病態。何足道的忘我,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忘記過往的錯誤。徹底割裂自己與以往的瓜葛,以一個全新的人站在游緱面前。如果何足道遇到的是別人,這種心態只會讓他陷入更加悲慘的地步。
而何足道遇到的是與這個時代完全不同的陳克。何足道越是忘我,反而越能從本來就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陳克身上學到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東西。這或許是何足道的幸運,而這絕對是陳克的幸運。
面對同志們畏懼困難的表現,何足道並不在意。「同志們,中央已經規劃了方略。陳書記現在非常忙,咱們這麼大攤子,讓他再制定計劃是不現實的。」
這是陳克自己的解釋,同志們其實本來並不怎麼相信。不過人就是如此,雖然自己不信,但是看到其他人堅信,越是意志不堅的人,反倒容易相信了。有時候群眾情緒並非看人數,而是看哪一方意志更加堅定。而且大家本來也沒有真的自暴自棄。計劃在陳克那裡未必能夠通過,放到何足道這裡可就未必不通過。在何足道的主持下,會議終於開始正常進行。
議題就是思想動員。
「我這次有一個想法,想和同志們好好說說。咱們到底要建設一個什麼樣的新政權。這個新政權的核心到底是什麼?」何足道開了頭。
「新政權就是人民當家作主?」有人開始背誦語錄了。
「人民現在知道自己應該當家作主麼?」何足道問。
政治工作部門的同志們聽了這話,都是一陣苦笑。是啊,什麼叫做當家作主?說真的,在這個時代,接受了陳克領導了這麼久,這些同志總算是稍微明白了一點當家作主的意義。對於這時代的主流思想來說,當家作主就是指揮別人,獲得特權。更多的是獲得。
而人民黨的當家作主,就是為自己負責,為別人負責。更多的是付出。
這兩者之間已經不是差距,而是完全對立的東西。能從事政治思想工作的幹部,都是陳克親自挑選出來的。這覺悟可不一般。比起其他同志,都算是有覺悟的。即便是這些人,依然覺得這種思想工作十分棘手。至於其他同志,能比老百姓更有些覺悟已經不錯了。
「人民現在想當家作主的目的是什麼?」何足道接著問。
「為了公平。不被欺負。」有人回答。
「那我們就從這個角度入手吧。」何足道說道。
第二十九章
保險團的糧庫可以說是現在鳳台縣守衛最森嚴的場所了。陳克在確定糧庫位置的時候,就它定義為保險團未來農場糧庫。想要直接攻入保險團的糧庫,需要殲滅整整一個連的糧庫衛隊。而這是最後一道防線。想與糧庫衛隊交手,就要連穿過兩個營的耕種區。中間還要幾路哨卡。如果沒有通行證,無論你是誰,都不能隨便進入保險團359旅的控制區。
入夜,隨著保險團的熄燈號吹響,勞累了一天的戰士們都睡下了。又過了一陣,在保險團土地外的一個小土丘後站起十幾個身影。
「趙大哥,這麼去沒事吧?」有人低聲問。
「沒事。保險團不敢殺人。上次抓到的幾個,不都放了麼。」被稱為趙大哥的那位低聲說道。這種保證看來其到了效果,其他的人不吭聲了。
光聽這話就知道,這人對保險團的研究頗深。保險團的確不暴力對待百姓。即使那些打了糧庫主意的本地百姓,保險團也不會打罵,僅僅告訴被抓的人,這糧倉裡面的糧食不僅僅是保險團自己吃,還要分給鳳台縣的百姓吃。這些來盜竊糧食的傢伙,沒有必要糟蹋分給百姓的糧食。然後就把人放了。
「咱們再往前走一段,那些哨兵們也是要換班的。在他們換班的時候,咱們溜過去。」趙大哥低聲說道。
一般來說,這些小賊們應該能夠潛入到距離糧庫很近的地方才是,不過現在是災年。為了找口吃的,百姓們可不太管這能吃的是已經完全成熟的莊稼,還是剛長出來的莊稼。
保險團沿著自己控制的土地布下了巡邏隊,雖然從以前的經驗看,盜竊糧庫不成,被抓的結果也不是那麼壞。但是大家還是覺得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