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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軍區軍委的幹部們對視了幾眼,卻沒人說話。黨中央與軍委中,陳克擁有最高人事決定權,也就是說,陳克擁有對幹部的任免大權。到現在為止,沒有人覺得這個權限有何不對的。至少沒人準備反對陳克在這方面的大權。
武星辰是山東軍區司令,同志們都不吭聲,他卻不能不吭聲。關於顧璐的風言風語還沒傳到武星辰這裡,他問道:「這位顧璐同志工作能力如何,誰是他的上級幹部?」
柴慶國答道:「顧璐同志是我手下的聯絡參謀。我對他印象很好,除了沒有負擔過重大責任之外,很出色的一位同志。就我看,以他現在的能力,不打仗的話,當個團長沒問題。」
這話就說的相當「含蓄」了。陳克也不吭聲,只是命人把顧璐的檔案拿來給軍委的幹部們傳看。武星辰還好,至少看完了依舊面無表情。其他不少幹部,例如龐梓就微微皺起了眉頭。
顧璐到現在為止,最高的職位就是連指導員。而且大家看得明白,實際上他一直是個排文化教員,頂多相當於排長。而現在工農革命軍已經有了集團軍的規模。工程兵與鐵道兵一旦建成,至少也是集團軍級別的兵種。這麼一個小排長,居然要介入到這麼大的變動中來,只能用駭人聽聞來形容了。
「工程兵和工兵的區別在哪裡?」陳天華問道。他作為政治部主任,有權參與軍委的會議裡頭來。
「工兵是戰鬥部隊。工程兵是建設部隊。打仗的時候,上戰場的是戰鬥部隊。」柴慶國給了答案。
陳天華明白了這兩者的區別之後,就不再吭聲了。會議室里陷入了一種異樣的沉默。
在人民黨各個部門的制度逐漸完備的現在,新組建兵種可是一個大事。這不僅僅是簡單的拉出那麼一些人,開設幾個新單位。而是創建了全新的「山頭」。根據地發展的如此迅猛,今年工程兵可能只有那麼幾千號人,可明年也許就會成為一個幾萬甚至十幾萬的大部門。能到這種新成立的部門擔任職務,意味著職位上極為快速的提升。這是大事。
武星辰再次打破了沉默,「陳主席,我想問問,您為什麼對顧璐同志青眼有加。為什麼想給他這麼大的機會。您為什麼相信這位同志一定能把這份工作干好?」
「因為顧璐同志受過委屈。受過委屈之後從來沒有一句怨言。」陳克答道。人民內務委員會這個組織是黨的利劍。按照歷史記載,蘇聯的內務委員會最少內部大清洗了三次,連看大門的都換了幾茬。人民黨的人民內務委員會雖然沒有這麼嚴厲,但是內部調查,工作監督檢查也是極為嚴格的。60%以上的前成員受不了這個委屈,就離開了人民內務委員。
但是這種委屈是必須的,就是在嚴格到幾乎「吹毛求疵」的地步,才能選拔出精幹的隊伍,才能讓這幫同志能夠認識到工作的嚴肅性和重要性。陳克搞過實驗,有一次他就是沒帶通行證,結果就是沒能進得了人民內務委員會的大門。
陳克現場寫了一份允許自己暫時進入內務委員會的命令,並且按照規定,讓旁邊隨行的政治保衛部幹部簽了字,這樣才進入了內務委員會。又過了一段,陳克命人去查看檔案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令已經正式存檔。而且整件事當中,沒有任何人跑來給陳克賠禮道歉。這讓陳克很滿意。沒有這種鋼鐵般的紀律,那就絕對不能成事。
經過人民內務委員會的調查,即便是受了委屈,顧璐同志始終毫無怨言,踏踏實實的工作。陳克固然堅持人人平等的政治觀點,可這不等於陳克認為人生下來都一樣。有些人貌似天生的就在某些方面有著極為優秀的素質,顧璐這種人,陳克是知道在歷史上黨的革命隊伍裡面存在過的。在現實生活中,陳克也見過。的確是可造之才。這就是陳克想提拔顧璐的原因。
聽到「能受委屈」這番話,不少幹部的眼光都落在武星辰身上,到現在為止,武星辰是高級幹部當中「真受過委屈」的。武星辰只是避開了同志們的眼光,卻不答話。
打破沉默的是柴慶國,「陳主席,我認為顧璐同志可以先提升一個團級職位。我覺得現在應該給安排一個營級職位。最近很多人都想去工程兵,就我看,他們明顯是受不了當下沉重的工作,想跑去工程兵指揮學院逃避工作。我個人很喜歡顧璐同志,他的資料我也看了,很了不起。換了我,我還真的不一定能比他強。但是我有一個疑問,現在我能壓住這些不願意老老實實工作的同志。顧璐同志可以麼?在他的資料裡面,我看顧璐同志自己能管住自己,但是我看不出來,他能不能和這些歪風邪氣作鬥爭的。」
這的確是個很嚴厲的指控,聽完了柴慶國的話,不少同志已經忍不住微微點頭。
第一六十七章 勞動和平等(四)
柴慶國無疑指出了管理的要點,簡單的自己管好自己或許可以造就出色的個人,卻絕對造就不了出色的組織。柴慶國真心不討厭顧璐,這個名字頗有些女孩子氣的年輕同志有著一種令人信賴的氣質,柴慶國從來沒有聽顧璐說過一句大話。一個人老實不老實,並不是出自本心的願望,而是實際執行能力。顧璐缺乏領導經驗,這的確是致命傷。資料證明,顧璐可以管好一個排。柴慶國見過不少有這種能力的同志,問題在於,當組織把一個營一個團的部隊交給他們的時候,這些同志往往表現的並不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