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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早點回來。」陳倩如這話已經說的相當流利。
「嗯,我盡力。」陳克親親女兒的小臉蛋,又抱了抱妻子,然後出發了。
辦公室裡頭齊會深已經等在那裡,「陳主席,宇文同志昨天說了什麼?」
「你別管他,你準備說什麼?」陳克問。
齊會深態度堅定,「我想說的就兩件事,宇文拔都工作沒有什麼大失誤,距離撤職相去甚遠。安徽是老根據地,省委同志把宇文拔都與你比較,那自然看起來問題很多。真的比工作能力,大多數同志和宇文拔相比,則是七兩半對半斤。只是某些方面每個同志各有長項而已。如果聽人說什麼,就撤了工作不完美的宇文拔都同志,這就開了一個壞頭,如果不能幹到完美無缺就要撤職,天知道安徽往後能夠搞到什麼地步。」
聽了這些,陳克沒給與評價,「那第二件事呢?」
「任啟瑩沒有接掌省長職位的能力。有宇文拔都在前頭頂著,任啟瑩就可以放手工作。如果任啟瑩現在接掌宇文拔都的地位,她是承受不了這麼巨大的壓力的。宇文拔都同志好歹還是個革命者,任啟瑩同志是個官僚。就我看,現在需要把這個配對給拆開了。」齊會深說的更加不客氣起來。
齊會深提出的解決方法讓陳克眼前一亮,老同志看問題就是不一樣。陳克也對任啟瑩背後鼓動宇文拔都試探中央的這種做法很不滿意,工作就是工作,陳克覺得宇文拔都是否適合這個崗位,那是看工作表現而不是玩什麼權術與平衡。宇文拔都原本在權術方面根本就不行,一定要找出原因的話,宇文拔都解決不了問題,任啟瑩沒有堅定的建議宇文拔都走正確的道路。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出問題也不可能是就他們兩個有問題。制度的執行和理解是不是也有問題?」陳克問道。
「要是有問題,也是你反覆強調多次的,為自己想太多。把自己的職位當成一種利益考慮進去了。把權力當成了自己的東西,這種事情太難扭轉了。」齊會深回答的斬釘截鐵。
陳克苦笑道:「那要是撤,這兩個人都得撤,不可能單獨留下一個人。而且這也是省黨委的問題,現在咱們兩個覺得他們不合適,我覺得下面的同志可能還不如他們兩個呢。就昨天看,宇文拔都同志還是想干工作的,只能工作能力上還有欠缺。任啟瑩同志好歹也是個很不錯的官僚主義者。她好歹還有對官僚體制自覺不自覺的認知。下面的同志只怕還沒有這兩個同志純粹呢。」
齊會深負責黨校,幹校的建設,他能理解陳克這麼輕飄飄的話,「那就需要在安徽進行更大規模的培訓,還需要完善更大規模的制度建設。先把形而上的制度給健全了才行。」
這其實都是陳克早已經有意無意講述過的東西,齊會深能夠說的這麼明白,足見其真的理解了陳克的想法。不過陳克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問道:「會深,你覺得從整個革命來講,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
「凡是勾結依託歐美列強的,統統是我們的敵人。現階段凡是反帝反封建的,都可以認為是我們的朋友。這也是《中國各階級分析》裡頭沒有太直白言明的根本。」齊會深答道。
「那我想和你說件事,宋教仁想來我們這裡尋求支援,你怎麼看?」
「那就得看他和外國人是什麼關係,或者說在未來,他和外國人會是什麼關係了。」齊會深一點都不覺得為難。
「那同盟會呢?」
「同盟會和歐美列強者勾搭連環,已經可以把他們定性為敵人了。」
「那我們和洋鬼子的合作呢?」
「我們麼……」齊會深有些遲疑了。如果說現在與外國人經濟合作最多的,在中國這個範疇裡頭,人民黨只怕已經是各勢力之首。
「那就應該以是否出賣國家權益……,不,……」齊會深想了一陣,竟然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陳主席你怎麼看。」
陳克答道:「歐美列強也不都是邪惡無比,我們和他們正常的貿易和出賣國家主權無關。我們歡迎正常的貿易,但是,我們絕不可能成為歐美列強壓榨中國人民的走狗。」
這個答覆在邏輯上很自洽,而且可操作性非常強。齊會深連連點頭。不和洋鬼子進行正常的商業貿易,根據地工業發展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這點上齊會深絕對不反對正常合作的。
「不過陳主席怎麼會想起討論這個?」齊會深覺得很奇怪。
「袁世凱要派人來了。我個人覺得,袁世凱是財政上撐不住了。也是跑來要錢的。」陳克冷笑著說道。陳克以前一個朋友認為,庚子賠款數目對於一個農業國挺大,對於一個工業國也真的談不上特別的數目。陳克當然認為一分錢都不該給,但是真正計算起來,甚至對根據地這樣的初級工業化地區也不是如何之邪乎的數字。
根據地和英國方面的談判進展很不錯,英國方面堅定要求到1912年,雙方確立一億英鎊的貿易定額。一億英鎊這年頭等於七億五千萬兩白銀。英國佬能從中間撈取大概一千萬英鎊的好處。這就是七千五百萬兩白銀。其他情況下,英國佬得打多少仗才能弄到這些好處呢?
無疑,袁世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他也想從這中間分杯羹。所以才派人前來。陳克需要黨內有同志和他堅定的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