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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妥了此事,陳克要繼續去給那幾個妓女治病。武星辰建議不要再去了。陳克只簡單地說道:「這藥沒有試完。必須試完藥才行。」
三人再去的時候,妓院老闆熱情地問東問西,武星辰負責對付老闆,陳克和齊會深一言不發。只是注射了藥物就走。妓女們病情大為改善,自然是歡喜。就連那兩位沒有好轉的妓女也有些容光煥發的樣子。
到了晚上,陳克又給她們注射了一次藥物。沒有人死亡。陳克終於放了心。武星辰帶著陳克在上海一通亂拐,擺脫了盯梢的人。齊會深帶著陳克向何足道家趕去。
果然如齊會深所說,何足道病已經發作的頗為厲害,一看到陳克和齊會深趕來,何足道哭的聲音都已經嘶啞了。而且如陳克所想,何足道的哥哥也開始發病。給兩人注射了藥物之後,看兩人都沒有中毒反應,陳克這才與齊會深一起回去。
「文青,為何要和這位武兄如此合作?」齊會深想不明白。
陳克指了指兩人身上的白大褂,「我上次穿了這衣服去給人治病,我就知道咱們的這件事情瞞不住。真的想打聽我們,肯定能找到。」
「那文青有何想法?」
「這個東西,除了和滿清的官員不能合作之外,和誰都能合作。無論是洋鬼子,還是道上的兄弟,或者是一些買辦商人。大家求的是財,雖然都想多貪,但是都能談成。但是滿清之貪已經到了根本不肯給你留一點好處的地步,所以絕對不能和他們合作。實在不行,我起身就走。本來就是想救何足道才做這藥的,我也知道,這藥做了就是無盡的麻煩。」
「文青,如果你要走,我和何足道跟你一起走。」齊會深很認真地說。
「我原先說要走,那時候大家都沒有說要跟著我革命。現在我們有這麼多可信的同志,還認識了這麼多人,我們為何要走?相信我,會深。你作為黨員,掌握了那些黨員們應該掌握的知識,沒什麼能難住我們。」陳克自信滿滿的說道。
第十六章
共產黨對自己的總結陳述之一,「只要黨組織出了問題,黨的發展就一定會遇到挫折。」陳克覺得那真的是一種高級的煩惱。自己費了九牛二虎,抓住了一切機會,總算是聚集了一點人氣。齊會深和華雄茂成為了骨幹成員,周元曉雖然立場不明,總不會出賣現在的黨組織。對游緱的態度,陳克很不確定。
游緱並不是一個城府很深的女孩子,雖然不是喜形於色,但遇到她在意的事情,也總是能從臉上看出來些什麼。從家裡面回來之後,游緱的情形就不太對。
陳克上午和齊會深一起給去何足道家。何家兄弟還都建在,讓陳克放心了不少。兩人都恢復的挺快,一晚上過去,至少已經破口的膿瘡都有了干痂的跡象。何足道還覺得很羞愧,不太敢和陳克說話。何足道的哥哥還真的是個潑皮,他已經腆著滿是膿瘡的臉向陳克所要特效藥。這些事情齊會深在路上就警告過陳克,兩人也不理他們。拎著醫藥箱轉身就走。
回到作坊的時候,陳克驚訝的發現,在周元曉的幫助下,游緱竟然開始了藥劑的全面純化過程。純化過程是一個非常辛苦的事情,在沒有成套設備的情況下,需要兩個人一起非常認真地操作。周元曉是懂化學的,給游緱打下手沒有什麼問題。可這兩個人就這麼大張旗鼓地幹起來,游緱拿著一疊紙,用從陳克那裡勒索來的大塑料夾子夾在一塊薄木板上。上面列滿了數據。怎麼看怎麼像是想分道揚鑣前最後瘋狂盜竊試驗參數的模樣。
做份內的工作的時候,游緱比往常更加賣力。遇到本來不該她做的工作,現在游緱也會搶著去干。看著游緱這種異常的表現,包括陳克在內的其他同志只是默默從游緱手裡面接過本該屬於自己的那份活計,卻也不多說話。游緱雖然尷尬,卻也不作任何解釋和狡辯。一天不到,作坊裡面的氣氛就變得非常奇怪了。
陳克知道這種氣氛的原因,陳克其實挺懷念這種氣氛,他曾經多次幹過這類事情。這是年輕人們希望自己能夠分到一大筆錢,又不希望自己對經濟的要求損害了組織對自己的信心。這種矛盾的情緒自然而然的導致了行為的扭曲。
扭曲的還不是一個人,華雄茂就是另一種扭曲。自打跟了陳克之後,華雄茂很少單獨行動。昨天陳克與武星辰達成了協議,當天晚上華雄茂很晚才回來。第二天一早就跑了出去。如果陳克沒有猜錯,華雄茂正在拼命尋找其他合作夥伴。武星辰在上海灘不是什么小人物,華雄茂在上海灘也不是沒有關係。華雄茂不想落於武星辰下風的心情,陳克完全能夠理解。圍繞特效藥,同志們根據自己的立場,有著不同的表現。
有一種說法是,「手下互相對立,有利於領導者地位的穩固。」陳克年輕的時候,似懂非懂的對個觀點有些贊同。現在他親自當了「領導」,才發現以前自己覺得有道理的東西,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屁話。如果就這麼讓事情發展下去,陳克堅信矛盾很快就會激化。而陳克的地位一點都不會穩固。
陳克到現在苦心建立起來的一切,都是基於無私的勞動,公平公正公開的分配這些基礎上。現在就開始玩什麼「分而治之」,那就是親自拆掉自己的基礎,那就是「懸樑自盡」。在一個組織或者政體趨於僵化的時候,各種陰謀就會大量出爐。在一個組織生機勃勃的時候,要追求的是「上進」,而不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