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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陣地圖,段祺瑞終於扭回頭來。他並不是為了試圖建立個人威望而裝作惱怒。以段祺瑞在北洋的資歷、地位、能力,他根本不用故意做什麼。讓段祺瑞惱怒的是現在已經6月9日,北洋軍對人民黨的軍事布置竟然還沒有摸清楚。與幾年前在安徽打仗一樣,人民黨的偵察部隊對北洋軍的偵查部隊猛烈絞殺。半個多月過去了,北洋軍探馬們連騎兵帶步兵,能見到屍體的有500餘人,還有超過兩千人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面對這樣的一群廢物部下,段祺瑞只是讓他們站兩個小時已經算是極為客氣的。
若是與別的人打仗,段祺瑞倒是敢輕兵直進攻打敵人的重要據點。不過對手是人民黨,段祺瑞自己幾年前就曾經因為不顧情報的輕兵直進而全軍覆沒過。而去年,日本人也用一個師團的人命證明了在人民黨的地盤上不顧一切的進軍會有什麼下場。段祺瑞感到很是不解,人民黨怎麼就能把自己的地盤經營的如同鐵桶一樣,針插不進水潑不進。
段祺瑞正在考慮有沒有什麼好法子,卻見自己面前這些偵查部隊的軍官中有一人因為站立不穩打了個趔趄,雖然那人連忙重新站好。因為屏氣凝神,這位軍官臉色都憋得有些發紫。而兩條腿已經開始發木,整個人如同一根木桿般直挺挺的微微晃悠。其他人和這位軍官相比也好不到哪裡去。
見到懲戒的目的也差不多到了,段祺瑞冷冷的說道:「你們先坐吧。」
軍官們一個個如蒙大赦,他們一面連聲道謝,一面趕緊拉了凳子過來坐下。不過站的太久,往凳子上一坐,腿上立刻感到針扎般的刺痛。這些人無論如何都不敢叫出聲來,他們一個個繃著臉,把所有聲音都給努力咽進肚子裡面去。
「你們也與人民黨打了這麼多交道,到現在還沒有弄清除人民黨到底有多少偵騎?」段祺瑞現在最想弄清楚這個,在偵查方面,人民黨採取的是針鋒相對的方式。北洋軍的探子一旦進入兩軍默認的中間地區,人民黨就會派遣部隊對北洋探子實施絞殺。但是人民黨偏偏很有節制,只要北洋軍跑回北洋軍的控制區,人民黨從來不深入追擊。北洋軍多次設伏,伏兵們居然連人民黨的連俘虜都沒有抓到過。
軍官們面面相覷,這種事情可是不敢亂說的。不久前就有前車之鑑,有人根本沒有查清楚,就向段祺瑞報告說確定了人民黨的一個屯兵地點。結果北洋大隊人馬突襲了那地方之後連個鳥毛都沒找到。段祺瑞直接以謊報軍情的罪名將那傢伙給處決了。現在那傢伙的人頭還掛在軍營門口。事關自己的小命,沒一個人敢以身試險。
不過硬挺著不說話也是不行的,方才就是眾人語焉不詳的說了一圈,惹惱了段祺瑞,這才有眾人站了兩個多小時的事情。方才那位站立不穩差點摔倒的那位因為心裏面害怕,他先開口了,「大帥,人民黨偵查主要靠飛機。每天定時巡邏,還有最少幾十個流動和固定的哨點。卑職部下損失的最多,仔細推斷起來,卑職負責的區域對面少說也有兩三千人民黨哨探。」
「兩三千?」段祺瑞覺得這話簡直是夢話,他冷淡的追問了一句,「你已經確定人民黨的確排出了這麼多兵力。」
見段祺瑞已經動了火氣,那位軍官忍不住一哆嗦,他連忙解釋道:「大帥,人民黨每到夏收的時候都會派兵與百姓一起收割。現在河南這裡就要夏收,他們只怕是和往年一樣參與收割……」
附和段祺瑞的人絕對不會少,已經有人開始發言,「這不可能,馬上要打仗了還派兵去收割。若是人民黨部隊收割去了,那是誰在和我們打仗?」
「人民黨也不是三頭六臂,就算是天上有飛機,總得有這麼多人打仗。我也試過多路並進,結果每一路都遇敵。若是沒有兩三千人是絕對不可能有這效果的。」
段祺瑞看著部下們爭論,自己心裏面也在盤算。剛才說話的那位負責的偵查寬度大概20里,若是這樣的正面上人民黨就放上了兩三千哨探的話,整個人民黨與北洋接壤的地區有六百多里。那麼人民黨需要在這廣大地區投放近十萬人。把這麼多兵力當作哨探使用,還不如直接發動進攻更加合算。
想到這裡,段祺瑞很想那這個信口胡謅的傢伙繼續罰站。不過他也就是想想而已,一味的處罰部下只會讓部下離心離德,而且人民黨表現出的地方也的確有異常的地方,這麼嚴密的封鎖程度還真得使用數萬軍隊才能辦到。
「最近沒有密探回來稟報麼?」段祺瑞換了個話題。
「沒見到有人從人民黨那邊過來。」眾軍官紛紛表示。
段祺瑞再次沉默起來,即便是開戰,即便是有強力封鎖,想在這麼廣大的地區完全封鎖通行也是不可能的。老百姓若是真的有事要北上,河北這一帶根本擋不住他們。而最近一個月中竟然沒有任何人到邯鄲來,這未免太奇怪了。
「抓緊偵查。」段祺瑞最後下了一個基本上毫無意義的命令。
那些負責偵查的軍官如蒙大赦的離開了會議室,段祺瑞才詢問起方才始終沒有開口的張紹增與吳佩孚,「你們怎麼看?」
「大帥,卑職覺得人民黨這麼做當是準備進攻。」張紹增答道,「就人民黨做事的風格,他們不太肯欺敵。若不是為了進攻,他們根本沒有必要這麼大動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