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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西園寺君大可去調查,這並不是我捏造出來欺騙大家的故事。宮崎滔天這個非國民已經投靠了人民黨,而且致力拉攏朝鮮叛亂份子。您覺得人民黨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奪取朝鮮,他們費這勁做什麼?」桂太郎說的頗為輕鬆,既然在交談中已經弄明白了海軍派的底線,桂太郎對自己的戰略已經有了信心。海軍部或許不願意輕率介入中國事務,不過海軍派也絕對不能忍受失去朝鮮。
西園寺公望很清楚,人民黨的勢力一直在中國中南部,這是他第一次聽說人民黨已經插手朝鮮事務。他疑惑的看著是桂太郎,很是懷疑桂太郎隨口編造了這麼一個消息。對於桂太郎這樣的人物來說,想把假消息編造的跟真的一樣,並不是難事。
不過桂太郎臉上那種嘲諷的神色怎麼看都是發自內心,這種極不友好的態度反倒讓桂太郎的話更有了可信度。
桂太郎笑道:「西園寺君,如果人民黨果然想奪取朝鮮的話,我很想知道海軍部的觀點。」
西園寺公望對桂太郎挑釁式的發言根本沒有任何回應。
雖然不是故意要這麼想,桂太郎卻覺得經由此事,陸軍派再次主導日本政壇政策方向的機會好不容易再次降臨了。而且還不用以更換首相這種激烈的方式。他忍不住瞅了瞅有些不知所措的現任內閣首相高橋是清。雖然高橋並不是陸軍部的人,不過桂太郎還是相當讚賞高橋是清在財政方面上的手腕與能力。如果高橋是清肯投靠陸軍派的話,桂太郎倒是不在乎讓高橋是清多當兩年首相。
桂太郎並沒有說瞎話,陸軍部這兩年頗收到不少這類消息。從陸軍部的角度來看,這些朝鮮叛亂份子們其實掀不起多大風浪,而且人民黨距離朝鮮還有幾千里,所以也沒有把這信息當成多麼大的事情。其實朝鮮不僅有傾向於中國的叛亂份子,還有一部分傾向於俄國的叛亂份子。倒是投靠俄國人的朝鮮叛亂者更具威脅性。
現在這些情報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不等海軍部事實調查,陸軍部就主動在日本政府內開始宣傳「強勢介入中國局勢」的鼓動。人民黨圖謀朝鮮的行動是極為明確的,人民黨控制區與朝鮮的距離也從幾千里地變成了幾百里。
對於日本上層來說,無論是支持戰爭或者支持和平的,在朝鮮問題上都不可能有絲毫讓步。作為日本的第一塊殖民地,朝鮮向日本提供了原材料,市場、人力。由於人民黨掐斷了日本從中國長江流域獲得鐵礦石的機會,朝鮮北方的鐵礦就成了日本現在最大的礦石來源。從1911年開始,日本就加緊在朝鮮探礦。1912年開始在朝鮮北方投資開礦。人民黨試圖奪取朝鮮的行動,觸動了整個日本政府、軍方、資本家的利益。
原本日本對人民黨就充滿敵意,現在他們更是「被激怒了」。桂太郎提出的「介入中國內戰,確保日本對中國東北實際控制」的建議很快就得到了日本國內的相當支持。桂太郎對政治風向感到相當滿意。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股東民間情緒的藉口。然而天上掉餡餅一般,藉口很快就出現了。
人民黨終於向北京各國公使館提供電報服務之後,特別是封鎖了日本駐華軍隊軍營,卻放開了這支軍隊的電報服務後,日本公使館就開始向人民黨的「北京占領軍」強烈抗議。桂太郎立刻命令日本報紙大肆宣傳此事,日本民間的相當一部分人被激怒了!作為日本手下敗將的中國竟然敢如此威脅傷害日本軍隊的生命?!
從9月6日開始,先是日本愛國青年「自發上街」,接著就是背後有人指示煽動的各股勢力上街遊行,並且在稿紙以及輿論上鼓吹戰爭。9月9日,日本就出現了「懲膺暴支,恢復和平」的口號。
在日本開始進入戰爭前的準備階段,人民黨代表已經在9月4日正式與英法公使進行接觸。雙方從坐在談判桌邊開始,就進行了坦率交談,充分交換了意見。英國自然是要求人民黨承認滿清的所有條約,人民黨則要求恢復中國的全部主權。
當然,這種談判開頭都是如此。英國人不在乎,章瑜也不在乎。章瑜選出來的幾名代表都很年輕,這幫年輕人即便知道這是必然經歷的過程,不過英國代表按照常規,把帝國主義的威脅恐嚇統統來了一遍,年輕同志們一個個都被英國代表氣的不輕。
章瑜樂呵呵的說道:「這不太正常了,不要生氣。還是我先前說過的那話,不要聽他們說什麼,而是要看他們要做什麼。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英國人根本就沒有提及貿易問題?」
年輕同志們記性都不錯,不過這等事他們又害怕自己沒注意,於是把會議記錄重新看了一遍。果然,除了空洞無物的威脅,還有其他一堆毫無意義的廢話,英國代表根本沒有提及貿易一個字,更別說以中斷貿易為要挾條件。
章瑜嚴肅的說道:「同志們,我們既然有著自己的愛國心,那麼我們就不能蔑視乃至否認別人的愛國心。從英國公使的角度,為英國謀取最大利益是他的義務。除了立場不同之外,我們和英國公使沒有任何區別。」
第二天,也就是9月5日,談判繼續進行。英國公使就跟昨天根本沒有提出過各種要求一樣,他的立場沒變,談論的內容卻大不相同。英國詢問人民黨代表,人民黨可否願意接受袁世凱與協約國簽署的條約。章瑜也跟昨天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用爽朗的態度表示,「我們同意加入協約國,但是我們無法在軍事上提供軍隊。我們只能提供兩萬名的軍醫與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