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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宏點點頭,「這事的確麻煩,思柯,我這馬上就要去北京,你今天晚上就先別走,我們一會兒把這事說一下。」
所有新軍軍官眼中都露出了強烈的妒忌,別人走關係托門路,好不容易才能被王有宏賞識。而余晨沽名釣譽之輩,居然也能得到青睞,這真的是沒天理啊。不過這幫人也不敢當面說這話,眾人又說了幾句,王有宏交代吳一達趕緊準備。吳一達知道王有宏指的是旗人的事情,此事絕非易事,吳一達收起對余晨的想法,那畢竟是以後的事情。見也沒別的事情,應了之後就與其他軍官起身告辭了。
等那些人走盡,外頭安靜下來,王有宏沒說警察的事情,他問道:「思柯,你對建黨之事有何看法?」
余晨也沒有絲毫訝異,他答道:「王大人,這有產者可要分貴賤?」
「這怎麼分貴賤,有產就是有產,當然不能分高低貴賤。」王有宏答道。
聽了這話,余晨眼睛裡面有了亮光,「王大人,若是不分高低貴賤,那就當以賢能選材。民主黨制度須得認真。」
王有宏笑道:「思柯,我知道你為人正直,容不得奸邪之事。不過我在這位置上,我卻不能不容。很多事情我甚至無能為力。這點上若沒有你這等青年相助,以賢能選材卻是千難萬難。」
「請大人放心!」余晨語氣堅定,「新軍以澄清天下為己任的青年為數不少,對胡作非為之人大家也都很是厭惡。既然大人組黨,我等願以大人馬首是瞻。」
王有宏笑道:「我信得過思柯。」
王有宏帶著江蘇國會代表團前往北京之後,南京地區就變得內緊外松。畢竟江蘇毗鄰安徽,有人民黨在旁,王有宏等人還不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街上管制嚴了起來,軍營裡頭下了命令,無軍令不得外出。
旗人對此並不太敏感,他們一度是王有宏的心腹,所以他們認為這些事情不過是警戒。對於王有宏的變化,這些人並不太清楚。而且這些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在北京召開的國會上,反倒忘記了眼前。
清兵入關後,旗人也就分布到大江南北,特別在一些重要的軍事駐防地,都有八旗兵丁坐鎮把關。根據戴迎華的研究,南京向來為中國東南重鎮,地處南北水陸交通要衝,順治二年(1645年),清廷即在此創設江寧駐防旗營。順治十八年(1661年)之後,其總體設置漸漸重於西北,成為中國東部地區的軍事中心,並最終發展為清代中國東南的一大駐防。
江寧旗營駐防兵額雖屢有變易,但在清代的大部分時間內,基本未有重大變化。江寧駐防兵額設馬甲正兵四千名,分為八旗,每旗七甲,加上兵丁攜帶的相應眷口,旗民群體逐漸發展成為當地不可忽視的特殊社會群體。
到了清末,每旗僅編三甲,其駐防兵丁總數大概在六七千人左右。而按照通常的一丁五口的計算標準,當時在南京的旗人總數,應該在3至4萬人。
而旗地分布也很廣。按照當初的建制,旗兵的駐守地,即為旗地。江寧駐防旗地主要包括城內和城外兩個部分。城內有皇城內、王府園、北城、夜東、夜西五處,城外有大教場、小教場、官大圩、左翼、右翼、太平門六處。此外,江寧駐防還擁有八卦洲、萬春湖等牧馬場地。
王有宏出發之前,江寧營以及當地旗人的頭面人物就找王有宏探聽王有宏的態度。王有宏回答的很直截了當,「我乃太后的侍衛出身,忠君是本分。不過這國會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幾百議員們想法各不相同,我願忠君,卻不能左右其他議員的想法。」
這話乃是實話,旗人也沒有辦法。莫說北京的國會,就連其他江蘇國會議員們的態度這些旗人都把握不住。有些議員們說話吞吞吐吐,有些人對這些旗人的拜訪根本是閉門不見。旗人本來跋扈慣了,若是以前,他們只怕早就大鬧起來。不過福建的前車之鑑不遠,閩浙總督松壽與福建將軍朴壽做了一年多的準備,甚至組建了殺漢團。試圖在福建控制局面,結果革命黨起事,閩浙總督松壽自殺,福建將軍朴壽戰敗被俘之後,革命黨把朴壽大卸八塊,棄屍山上。福建旗人被殺戮一空。知道了這個情況之後,全國各地旗人人心惶惶。
現在王有宏雖然一再聲明,不許新軍自相殘殺,江蘇也沒有強烈的反對旗人的態度。不過讓這些旗人如以前那麼囂張,他們是再也不敢的。
吳一達對此很是了解,他以防備人民黨為藉口,一面整頓軍紀,一面命各營整頓軍務,加緊訓練。各營不許擅離營地。這些命令是完全公開的,由余晨所領的軍法處張貼告示。各處的商家知道消息之後,立刻要去各營要回賒欠的帳。這次整頓時間不短,而且萬一打仗,這些帳目再想索回,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商家們可不敢承擔這等損失。
其他各營有軍法處管轄,士兵們倒也不敢賴帳。不過旗營平素裡頭就賒欠甚多,雖然不敢繼續跋扈,卻是真的沒有現錢償還。而且在軍營外他們不敢跋扈,在軍營內當兵的就是大爺,前去索要欠帳的商家要麼空手而回,甚至還有被打的。旗人有錢不還的事情在一些渠道的宣傳下,立刻就轟傳了整個南京。
王有宏1911年4月19日抵達北京之後,就通過報紙得知了此事。不僅是南京,上海,北京的報紙都提及此事。不僅僅是南京的旗人,各地關於旗人的負面消息在報紙上占據了極大的篇幅。王有宏對此事不置一詞。由於王有宏在怎麼控制新軍上給了不少南方督撫建議。而且南方督撫們也有抱團取暖的意思。所以他到了北京之後,就接連參加各種宴請。根本就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