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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即便是身為中高級官員,鄭文杰依舊感到很是好奇。
「還是個挺俊的妞。」跑來通風報信的傢伙興奮的說道。這年頭也不是沒有地位尊崇的女性,不過這些女人要麼靠娘家,要麼靠夫家。單組織的女性還真的沒有。加上軍中本來就沒什么女人,而人民黨的這幫代表素來身穿軍服,自然也被認為是女軍人。
能在陸軍部裡頭混的人,也真的不是什麼沒見過女人的。但是這等女性代表的確讓鄭文杰起了好奇心。「走,瞄兩眼去。」
人民黨代表是來拜見陸軍部大臣王士珍。王士珍在陸軍部,只是他完全不想接見人民黨的代表。這些日子,人民黨代表四處拜訪,弄得京城裡頭一片混亂。不見這些代表算是某種程度的示弱,見了這些代表又會引發別人的流言。現在局面如此混亂,王士珍自然是想靜觀其變,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人民黨看來是不會輕易讓王士珍這麼安寧。
來拜會的是黃玉玥,她並非沒有看到那群貌似進進出出,但是黃玉玥在陸軍部大門口目不斜視的看著平陸軍部的影壁牆。對猴子般瞅著自己的無聊男人,完全視而不見的樣子。這種萬眾矚目的待遇她早就見多了。陳克主席專門向包括黃玉玥在內的代表團講述過「工業社會化大生產」與「小農經濟一盤散沙」之間的區別。
黃玉玥作為代表團,是人民黨這個社會化大生產組織中的一員。整個組織在黃玉玥背後擔當支持,而每個組織成員,都要通過自己的勞動,為這個組織的整體營運提供支持。可以說是「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陳克雖然是個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者,特別是個格外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過陳克也對黃玉玥等人說過,有些人天生的就很能融入這種「社會化大生產」體系裡頭來,人民黨就歡迎這種同志。
黃玉玥對自己是不是這種天生就很能融入「社會化大生產」體系的人並沒有信心,不過她覺得自己的確對人民黨現有體系非常適應,所以被圍觀也好,還是做工作也好,黃玉玥都能很自然的接受。
門房看來是接到了命令,黃玉玥等了好久都沒人來搭理她。但是黃玉玥一點都不氣餒,她除了每過二十分鐘詢問一次之外,就這麼與兩名警衛員硬生生堵住陸軍部的大門。被一個女人帶人堵住陸軍部大門,這可是一大奇觀。外頭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已經駐足觀看,門房看來是頂不住了,黃玉玥見到門房派人進了裡頭。等他出來之後,就和顏悅色的請黃玉玥等人進門房裡頭等候。
「不用了,你們若是覺得我們累,麻煩拌幾張凳子出來。我們就在這裡等。」黃玉玥微笑著說道。這次為了見到王士珍,代表團經過討論,讓黃玉玥親自出面。王士珍能糊弄男人,但是被女性逼到陸軍部大門上,他也受不了。
「要不諸位先到陸軍部裡頭等著。」門房為難的說道。
「不用了,在下是女子,沒見過大世面。只怕進去之後還是見不到王士珍先生,所以請您進去通報,讓王士珍先生親自來迎接我們。不然的話,在下天天來陸軍部門口求見。」黃玉玥語氣溫和的說道。南方女子的標準普通話語氣溫軟,與北方女子還大大不同。門房愣了愣才明白這話裡頭蘊含著的極大傲慢。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在黃玉玥在陸軍部門口堵了整個五個小時之後,王士珍終於派了自己的親兵前來迎接。
王士珍其實心裡頭還是挺佩服人民黨女代表黃玉玥的。借了人民黨的威勢壓人,這很容易做到。不過一個女子,一不撒潑,二不逞口舌之利。而是採用這種硬朗的堵門拜見模式,的確有其可取之處。
「再下來是想請北洋援手,提供一下貴方手裡關於青島要塞的情報。要塞的地形圖,炮位。」黃玉玥一見到王士珍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為何?」對方如此坦率,王士珍也沒有顧左右而言他。
黃玉玥坦率的答道:「我們和德國人打仗,的確需要這些情報。現在臨時準備,需要太多時間。我們相信北洋政府,相信王大臣您都是愛國者。在我們人民黨與德國人作戰的時候,還望得到中國愛國者的支持。」
這堂堂正正的話讓王士珍感到有些難以招架,威逼利誘肯定是無法打動王士珍的。但是並不等於王士珍本人沒有立場。即便是站在北洋的立場上,也不等於說王士珍就沒有一絲對中國的義務感。被一個女子從愛國者的角度請求支持,王士珍一時竟然無法回答。
沉吟了一陣,王士珍才答道:「請容我先向下頭問問,若是有的話,我一定會提供給貴方。」
黃玉玥笑了,「王大臣,您是軍隊上的老前輩。我們要打青島,肯定要攻打青島要塞。你們這些老前輩哪裡可能不研究青島要塞地圖之說。我們的確是需要這地圖,所以還請您給個準話,您請示袁大總統,還有與其他北洋大臣商量,需要多久。要多久才能給我們一個準話?」
聽到這話,王士珍真的有刮目相看的感覺。他認為人民黨用女子,只不過是充充門面。而且人民黨之外的軍中女子,基本都是營妓。所以黃玉玥這條理清楚的話讓王士珍確定,自己眼前的的確是一名談判對手,而不是什麼花瓶。這個認識很有衝擊力。
又沉吟了一陣,王士珍才答道:「黃小姐,人民黨要打青島,說是打擊外國人,但是何嘗不是為了自己。人民黨與德國人的爭執是人民黨自己擅開邊釁。如果勝了,人民黨威震天下,大有凌駕中央的局面。你要我們北洋提供要塞地圖和情報,對我們北洋又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