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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雄茂身為滿清武舉人,還真的有配得上舉人稱號的素質。搬布、燒火、晾曬,只要陳克親自吩咐並且親自帶隊,華雄茂不辭勞苦的努力工作。游緱身為化學專業大學畢業生,充分展現了化學專業的特點。思維活躍,創造力強悍,又極為遵守各種「化學試驗」紀律。在染布的溫度控制、時間控制、試驗數據記錄上,游緱的表現極為出色。
本來陳克給這樁買賣的定位就是廉價、大量。變色的布匹,廉價的洋染料,將這批布的成本壓低到了普通染布行無法企及的水平。陳克、華雄茂、游緱,以及周元曉,這四個人都在無償的工作,勞動成本之低更是其他染布行想都不敢想的。通過聊天時候大家不經意透露的信息,陳克確定包括自己在內的四個工人受教育水平之高,在1905年的中國同樣是普通中國人這輩子都達不到的水準。
或許咱也真的有傳說中的「王八之氣」?這幾天陳克作為項目負責人,根據每個人的特點安排工作,其他三位身份地位以及學歷頗高的「同事」沒有任何牴觸。大家一邊給布匹除雜色,一邊給布匹染色。游緱是女孩子,每天早上八點到,晚上五點走。其他三個人安排了班次,作坊裡面二十四小時不停工。三天不到就染完了這四十匹布。
布匹染完之後還要清洗,周元曉的手藝真的很棒,清洗之後的布匹掉色的情況並不嚴重。周元曉不愛說話,除了必須說話的時候,其它時間除了工作之外周元曉一言不發。這等高手怎麼會淪落到這樣的境地,陳克覺得很不解。
第三天中午,陳克就派華雄茂回住處,約徐錫麟和秋瑾見個面。第四天中午,陳克與華雄茂回到住處,徐錫麟和秋瑾已經等徐錫麟的屋裡面等著兩人。華雄茂把一匹布放在徐錫麟面前的桌子上,倒把徐錫麟嚇了一跳。
「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布?」徐錫麟用手拍了拍布匹,手感還行。又抽開數尺長的布頭對著亮處看了看,深藍色的布料摸著比普通的粗布細滑些,只是薄了不少。但是顏色卻絕非土布可以比擬的。深藍色十分均勻,挺適合做夏裝。
秋瑾身為女性,對於布匹更有研究,她看了布匹之後,笑著說道。「伯蓀,文青弄的布還真令人刮目相看。」
「伯蓀兄,我上次說,想讓光復會在上海有買賣的朋友幫忙,把布給賣了。這次拿了這匹剛染出來的,就是讓伯蓀兄過目,看看實物。」陳克終於有了自己的產品,連話音都清亮了不少。
「這事我自然要幫忙。」徐錫麟答道。陳克的看得出,徐錫麟對買賣布匹並沒有什麼興趣。
「我最近都在忙染布的事情,伯蓀兄在上海的事情忙的怎麼樣了?」
「一言難盡。」徐錫麟說完這話只是嘆了口氣,臉上滿是抑鬱之情,遠沒有陳克和華雄茂看著有精神。
午飯吃的很沉悶,秋瑾不吭聲,徐錫麟悶頭吃飯。陳克和華雄茂也不敢多說什麼。開始了染布買賣之後,陳克根本不去想什麼革命了。革命不是為了餓死,一個能把自己餓死的革命者絕對是不合格的。吃完了飯,陳克和華雄茂起身告辭。
一出門,陳克就想去布行密集的街上逛逛。前幾天逛街的時候,陳克專門去那裡逛過。為的就是染出了布匹後找到買家。
兩人走出一段之後,華雄茂說道:「文青,我其實有在上海作布匹生意的朋友,如果文青不介意的話,看看他能不能買了這些布。」
陳克驚訝的看著華雄茂,「正嵐為何不早點說?」
華雄茂自信的笑了笑,「那時候你還沒有染出布匹,我怎麼說這事?你和我姨夫姨媽怎麼談的我也不知道。現在布匹染出來了。我看你指望我姨夫來處理此事,只怕是沒用。而且文青你從不問我,又讓我如何毛遂自薦。」
「那人能吃下這麼多布?我一匹布至少要賣一兩五錢銀子的。」陳克說道。
「咱們現在去見見他不就好了。」華雄茂胸有成竹的說道。
陳克和華雄茂一起去見了那個做布匹生意的朋友。他原來是溫州人,布匹生意做得頗大。看了陳克的布匹,談妥一兩六錢一匹的收購價錢,那人就全部買下了這批布。得知陳克還會出貨,那位溫州商人表示自己也會全部收購。溫州商人提出的唯一的要求是,指定要100匹紅布。
周元曉染布坊裡面的布匹已經徹底搬空,桌子上放著62兩銀子,陳克、華雄茂、游緱、周元曉各占據了桌子的一邊。陳克一直認為親兄弟明算帳。第一筆錢收到之後,的確需要好好談談了。
「周兄,這幾天辛苦你了。我們上次說定,用你的作坊染一千二百匹布,給你作坊的使用費30兩。這點我沒記錯吧。」陳克笑著說道。
這幾天工作十分辛苦,周元曉一半是疲憊,另一半看來對此事毫不在意,他沒精打采的答道,「沒錯。」
倒是游緱聽了陳克的話,細長眉頭皺了皺,丹鳳眼裡面目光閃爍,不過游緱也沒有吭聲。
「先前是我也不了解周兄的手藝,見識了周兄的手藝,我想問問,周兄你每匹布準備收多少錢。」陳克接著問道。
「看著給就好了。」周元曉還是一臉沒精打采的神色。
「這話可不對,給一錢銀子也是給,給五錢銀子也是給,周兄總有一個態度吧。」陳克神色嚴肅起來。接下來可是要大批的染布,如果不能讓周元曉滿意,他稍微動點手腳,陳克可是承受不了那個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