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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廳裡頭哄的響起了一陣喧譁,大仗打了這好幾次,同志們也不再像以前那麼敏感。緊張的氣氛已經不復存在。反響這麼大的原因倒是因為北洋軍這麼一來攪亂了接下來的人大選舉的工作。
陳克笑道:「同志們,北洋軍什麼時候來我們管不了,我們自己總能管住自己吧。工作還要按照計劃來。人大的事情繼續辦。按照計劃走的話,北洋軍到徐州之前,人大會議就已經開完了。」
路輝天看了看大開的窗戶,「陳主席,咱們是不是要注意一下保密工作。」
「現在談的又不是黨內工作,談的是選舉這些政務工作,有什麼可保密的?以後等有條件了,我是覺得這些會議應該允許人民旁聽啊。既然是為人民服務,那麼人民有權力知道咱們是怎麼為人民服務的。」
同志們面面相覷,這等級別的會議裡頭,若是坐了些百姓旁聽,沒有任何同志能接受這個做法。
「旁聽肯定是要有規矩的,旁聽者肯定不能說話,而且也不是什麼內容都能讓旁聽的。這點請大家放心。好了,先不說這個,我說一下這次反圍剿的工作問題。第一,地方和部隊配合堅壁清野。幫助群眾把糧食藏起來,值錢的東西也要藏好。包括滿清來了之後群眾們躲到哪裡,避開滿清的騷擾。這些都要準備。當然了,堅壁清野講自願,如果群眾願意相信滿清會秋毫無犯,那也由他們去。不過該說的,該講的,該勸的,咱們自己一定要做到。」
陳克講話的時候,很多人在筆記本上開始記錄。書寫速度快的還好,有些明顯是寫字不熟練,記得很不全,他們是邊想邊寫,為難的臉都紅了。
放滿了些速度,陳克接著說道:「第二,土改和選舉工作要繼續宣傳,我們要發動群眾,讓群眾理解這些政策是真心為群眾服務的,是能讓大家得到真正好處的。」
說完這些之後,陳克突然響起了一些原先忽略的話,「我補充一點,對于堅壁清野,有些地區滿清不回來,所以堅壁清野倒也不用那麼著急的搞。但是,滿清圍攻根據地這件事,我們要向大家說清楚。」
這個說法很是令人意外,不用說太久之前,不到一年前,人民黨剛開始對滿清作戰的時候,陳克是很注重封鎖消息的。莫說滿清打過來,就是大勝之後也只是在核心根據地裡頭開開表彰會。這次陳克居然要求在整個根據地裡頭告知此事,有些思路不太能跟上形勢的同志未免開始迷糊。主要領導者都知道陳克的意思,特別是路輝天,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意。
中午休會的時候,路輝天找到了陳克。「陳主席,我想向你要一個人。」
「什麼人?」陳克問。
「能不能把任啟瑩同志調到我這裡來當縣委辦公室主任。」
「呵呵,」陳克笑了,「你怎麼不找宇文拔都商量。」
路輝天也笑道:「找宇文拔都商量那是與虎謀皮,這事如果你不肯出面,那我什麼都不說了。」
「我現在肯定不會出面,鳳台近期事情也很多。而且咱們根據地裡頭缺乏幹部的又不只是阜陽。而且我也在考慮一件事,是不是把指揮部安置到合肥去。如果經過討論通過的話,我會把任啟瑩同志帶到合肥去。」
「哎……,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路輝天也嘆口氣。
「是啊,咱們都得在幹部培訓上加緊啊。」陳克表示深刻的同意。
「陳主席,我想說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累。你操辦的事情我們大家都放心,但是……」
「但是我未免過於大權獨攬了吧。」陳克笑道。
「我倒從不這麼想。」路輝天很認真的說道,「原先我覺得我到阜陽的時候,條件比咱們剛到鳳台縣的時候好得多。我真的干起工作來的時候,才發現比咱們在鳳台縣又艱難的多。我現在真的恨不得在阜陽來場大水。」
「哈哈,輝天同志,我知道你的感覺。我們剛在鳳台縣干起工作的時候,有你們這些同志在,工作的確好乾的多。我現在看著大權獨攬,其實是因為很多同志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工作,我若是讓他們放開了干,他們是要出錯的。你那邊呢?」
路輝天一點都不覺得陳克的話有什麼問題,他臉上是難得一見的沮喪神色,「我這邊也是,別說同志們不知道該怎麼幹,很多東西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幹。放開了讓他們干,他們肯定弄出事情了。現在這個局面和咱們在鳳台的時候大不相同。批評和自我批評,我現在天天給自己做自我批評。這問題出在哪裡?」
「問題出在土改本來就是一件極其艱巨的工作,咱們在鳳台縣的時候,天時地利人和都在咱們這裡,所以看著土改容易的很,其實不是那回事。我沒能向同志們分析清楚這件事,這是我工作失誤了。」陳克說的是真心話,對陳克而言,土改只是一個結果。早在他出生前幾十年土改已經徹底完成了,對共和國政策的討論與反思都是建立在土改徹底完成後推行的新政策。在這樣的慣性思維下,加上鳳台縣土改根本沒有遇到任何像樣的阻力,陳克忘記了當年黨是在建國後以何等優勢的力量強行推進土改的。後來地方的情況不斷反饋回來之後,陳克才發現自己犯了這個錯。
路輝天看來是真的體會到了事情有多難辦,他笑道:「土改進行不下去,就爭取不了人民。我以前負責勞動營工作,自己覺得自己很能幹。幾萬人我能管的井井有條。到阜陽之後,讓我自己幹這攤,我才知道我自己真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