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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不可能。」王士珍回答的斬釘截鐵。

    袁世凱微微嘆口氣,這才說道:「我想趕緊控制住局面。想來陳克這次這麼客氣,其實是想看看北洋是不是真的有能力。若是我們實在力所不能及,他們就會動手。我不想讓陳克這小子請看了我們北洋。出兵的人選聘卿有什麼想法麼?」

    「讓曹錕去陝西。讓馮國璋去福建。」王士珍給出了答案。

    「曹錕麼,他要是願意去就派他去陝西。為何要馮國璋去福建?」袁世凱問道。

    「讓段祺瑞趕緊回北京。袁公若是能放心馮國璋,那就讓他暫時鎮守江南。浙江與福建兩省距離我們太遠,中間又隔著一個人民黨的淮海省。這也是陳克老奸巨猾,他選的這個位置太刁鑽了。」王士珍說道。

    袁世凱聽完這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地圖,人民黨從海邊直到湖北。把南北交通徹底截斷。走陸路,那只有走四川才能進入南方。可人民黨東邊據守沂蒙山,西邊有大別山,都是占據了形勢。而南邊的江西直插入江南,與廣東、福建、湖南、浙江全部接壤。隨時可以進軍這些省份。與北洋接壤的中間黃淮平原雖然廣闊,可北洋真的沒有把握在大規模的野戰中勝過人民黨。

    北洋一旦分封了諸將,中央的力量只會被削弱。如果不能儘快的積累錢財,大規模組建軍隊,北洋不可能獲勝。可是想賺錢,就必須和人民黨達成協議。袁世凱能夠想明白這裡頭的關節,但是陳克每每能夠搶先把握局面。哪怕是只有這點,袁世凱都想給陳克一個教訓。  

    想了好久,袁世凱說道:「咱們就準備出兵吧。」

    第七十八章 諸省之變(十)

    見到楊度前來拜訪,路輝天沒有什麼客套,只是說了句,「請坐。」

    對如此簡單的問候語,楊度感到一種不太習慣。袁世凱給路輝天準備的住處很舒服,西式布局,客廳裡面有沙發,軟軟的沙發墊布料很舒服。那是絲綿混紡的結實布面。楊度不知道這是人民黨近期退出的新產品。在北方奢侈品中銷售的不錯。

    屋裡面很安靜,路輝天親自給兩人倒了茶水,然後平靜的坐下,神情專注的看著楊度,等著楊度表明來意。

    這樣的接待方法與和北洋那種舊官場習慣不同,沒有居高臨下的虛張聲勢,也沒有那種試圖拒人千里之外的矜持。路輝天的專注的態度表明他很重視楊度的來訪,楊度莫名其妙的新生感覺,路輝天對楊度的身份並不在意,路輝天尊重的是來辦事的這個楊度。

    這是一種令楊度很不適應的尊重,這也是第一次有人把楊度本人當回事,或者說把身負責任的楊度當回事。

    這是一個幹事的人啊!楊度心裏面嘆道。

    楊度知道很多人不靠關係年紀輕輕就能身居高位,情報裡頭說人民黨的幹部都很年輕,他們的黨主席陳克現在不過是一個三十歲的「中年人」。北洋裡頭能和陳克相比的只怕也就是袁世凱本人了。在三十歲的時候,袁世凱身為「駐紮朝鮮總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儼然是朝鮮的太上皇。  

    除此之外,北洋剩下的諸將裡頭,楊度算是非常年輕的。1910年的現在,他不過36歲,也位列內閣一員。理論上中央的官位比地方顯赫些,如果人民黨肯承認現在這個中央的話。

    而眼前的路輝天,卻以自己實實在在的功勞確立了人民黨高級幹部的地位。儘管不清楚路輝天到底幹過什麼,光這兩次接觸,楊度能看到的是路輝天的極度專注工作的特點。這不是好對付的人。

    「路先生,這次我來是想問問,人民黨到底準備真心想做什麼。如果方便的話,還請路先生明告。」楊度的問話開門見山。就楊度的經驗來說,這種問題基本上得到兩種答案,若是心裡頭有自己小算盤的,就會顧左右而言他。如果只是傳話的,就會把曾經說過的話重複一遍。

    路輝天的回答也很簡單,「我已經向袁公談了我這次來的目的。楊先生不也在場麼?」

    聽路輝天把皮球踢回來,而且言語裡頭也帶著隱隱的指責意味,楊度微微笑了笑。「路先生,我們雙方有過約定,這我知道些。但是現在的局面很多事情都在變。所以我很想知道路先生有沒有什麼當面不方便對袁公說的話。如果有,在下可以替路先生帶話。」

    路輝天的確需要有人帶話,他坦然說道:「楊先生,我方的態度是希望讓雙方曾經的約定能夠繼續維持下去。但是眼前有很多變化。我不知道袁先生是不是和你說過,我們要四省之地,其他地區任袁先生自取。但是那時候,其他地區還都在滿清的體制下。各省都沒有膽量對我們發起挑戰。現在我們開始致力恢復商業,就如同我們現在想與袁公談成商業貿易協定一樣。這時候就有一個問題,如果有人不在軍事上對我們進行攻擊,但是惡意阻礙我們人民黨的正常商業行為的話,你覺得我們是不是該努力推動商業的恢復呢?」  

    「那這與袁公何干?」楊度問。

    路輝天答道:「袁公與我們達成了協議,他就有義務遵守這個協議。我們不對其他省下手,是因為我們相信袁公有能力維持國家的正常運作。如果袁公沒有能力維持,那我們只能自己想辦法。畢竟每個集團都需要維護自己的利益,楊先生你說呢?」

    楊度暫時沉默了,他也研究過法律,對於權力和義務有自己的概念。不過楊度畢竟是舊派人物,在舊派體系裡頭是沒有什麼對等概念的。對等意味著敵對,至於權力和義務,這種東西就更是個笑話了。上位者對居下者有權力,居下者對上位者有義務。就是這麼一碼事。同時擁有義務和權力,這是同一體系內的上層之間的玩意,人民黨和北洋這種實際上處於敵人狀態的兩股勢力並無這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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