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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人民黨看在吳佩孚打了日本人,算是個抗日英雄,所以全力救治了近兩千重傷員,又把這批人給吳佩孚送回來。其中有七百多好的比較快的傷員重新歸隊,吳佩孚這才能組織起大規模的操演。若是沒有這麼多老兵以及軍官的加入,吳佩孚只怕連大規模操演都辦不到。
特別諷刺的是,這是北洋軍第一次親眼見到自己部隊的復原能力。以往的戰鬥,人民黨的殲滅戰根本不給北洋軍恢復的機會。眼瞅著一支能夠在日照血戰並且驅逐日軍的勁旅,僅僅一次戰鬥就失去了戰鬥力。強弱轉化如此迅猛,這不能不讓諸家軍頭格外「謹慎」。
但是北洋軍真正能拍板的是袁世凱,王士珍給袁世凱的理由很是「特別」。他的戰略策劃點並非是北洋的長處,而是針對人民黨的「短處」。王士珍的建議很簡單,「人民黨每年從1月到4月,軍事訓練都會比較少。各個部隊在儘可能的幫助百姓興修水利,這時候他們力量最分散,若是我們能夠出兵,人民黨就不得不集結力量,難以在整個河南實施收買人心的行動。這為咱們以後進攻河南也有極大好處。」
不能不說這想法不對,好歹王士珍抓到了人民黨最傳統的一面。任何時候都要發展生產力,任何時候都要與群眾緊密聯繫在一起。不過袁世凱的看法倒是完全不同。「聘卿,我們準備的並不完善,既然到4月人民黨都不會主動出擊,我們倒是可以全力備戰。」
王士珍很難得的與袁世凱爭論起來,若是按照「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標準,北洋什麼時候都準備的不完善,人民黨貌似什麼時候都能好整以暇從容應對。在北洋軍的各級軍官揮汗如雨拳打腳踢著訓練軍隊的時候,人民黨還有餘暇幫助各地百姓干農活。
袁世凱的老家項城一帶屬於古時陳州的地界,水運發達,糧食產量極大。只是滿清幾百年的惡政讓這好地方逐漸衰落了。人民黨占據河南不過三年,土改之後每年都要出動數萬軍隊與當地百姓一起從事水利基礎建設。據從項城來的情報,整個周口所有土地都被改造成了水澆地。成片片的平整農田被一道道河渠環繞著,探子說起周口的現狀,明顯有種目眩神迷的樣子。他信誓旦旦的保證,以周口的現狀,絕不可能有饑荒。
「大總統,人民黨收買人心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不能讓他們繼續這麼舒服的幹下去。」王士珍最後做了總結性的發言。
項城的變化是袁世凱的心病,他現在還是大總統,卻丟了老家。人民黨通過土改把整個河南徹底控制在手中,若不是各種探子各種報告,袁世凱根本想不到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兼併方法。能夠打亂人民黨的步調固然很好,但是北洋現在根本輸不起。袁世凱害怕任何失敗都會讓英國人放棄對北洋的支持。「國際觀瞻」一事可不是玩笑。
思忖了一陣,袁世凱答道:「聘卿,既然南方的蔡元培已經準備清黨,人民黨早就貪圖南方,若是他們出兵浙江,我們倒是可以趁機南下。」
王士珍對北洋內部的這種待機而動的傾向十分失望,名義上統領了中國之後,不知何時北洋的銳氣已經被不斷消磨掉了。當年在山東的時候,面對十幾萬造反的農民軍北洋軍敢打敢拼,秋風掃落葉般把他們消滅了。現在人民黨的軍隊不斷擴編,他們的新兵都是農民,在這個時候北洋軍倒是畏首畏尾起來。
只是袁世凱不想出兵,加上陸軍的那些軍頭也都徹底反對出兵,王士珍也沒有辦法一個去對付那麼多人。雖然極為遺憾,但是王士珍不得不面對了現實。
放棄了三月份進攻人民黨的機會後,南方從四月倒是亂起來。人民黨果然如同王士珍所預料的那樣根本沒有動彈。根據弄到的人民黨主席陳克的「語錄」,陳克在軍事上始終堅持「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以我為主。」這次北洋卻寄希望於陳克能夠被一時的利益所誘惑,出兵南方,現在證明是大錯特錯。經過年初的一番水利建設,加上今年年景不錯,人民黨豐收在望,在戰備上繼續處於領先地位。
聽了王士珍的抱怨,參加陸軍部的諸軍頭並不以為意,第九軍軍長曹錕大聲說道:「王公,只要這次夏收完成,我們就南下剿滅亂黨。」
「王軍長這是想打頭陣麼?」吳佩孚冷冷的說道。北洋在北方共有14個軍,共有140萬軍隊。吳佩孚與曹錕同為軍長,互別苗頭倒是很正常的。而且吳佩孚就是看不慣曹錕這種吹吹忽忽的作風。
「一旦南下,若是讓我打頭陣,我也自然是服從命令。」曹錕一改幾個月前堅決反對出兵的態度,「咱們一百多萬人全部南下,堆也把人民黨給堆死了。」
王士珍心裏面對這種吹噓是相當不滿的,他掃了一眼參加會議的人,段祺瑞現在是陸軍部的副部長,一旦開戰就是前線的總指揮。剩下的吳佩孚、曹錕、李純、王占元、田中玉、張懷芝、盧永祥、陳光遠、蔡成勛、趙玉珂、王懷慶、蔣雁行、張紹曾、陸錦,這十四個人統領著北洋在北方140萬的真正核心軍隊。
又很認真的看了曹錕一眼,王士珍說道:「諸位,軍事計劃已經制訂完畢,今年無論如何都要出兵,而且出兵絕對不能在冬天。我的意思是能早則早,能在五月出兵最好。不知道諸位有何建議?」
曹錕萬萬沒想到王士珍想這麼快出兵,他本以為出兵會到8月後,所以這才放出了大話。見王士珍與其他各軍官都看著自己,曹錕下意識的問道:「大總統可知道這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