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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來,贛江會直接找到何足道,商談土改合作之事。他們的目標很明確,想以合作謀取一官半職。張勳作為會長,他居然以「憲政先鋒」的身份,詢問人民黨到底準備如何組建江西地方議會。不能不說,這還真的擊中了人民黨的軟肋。江西的軍管,本來就是因為沒有那麼多幹部來江西發動土改。不得不採取軍事管制的模式。
若是沒有張勳橫插一竿子,人民黨大可在軍事管制下逐步推行土改,通過要點控制兼各地蠶食的模式在一兩年內初步吞掉江西。可是突然間蹦出了這麼多的政黨,各個政黨都有自己的口號,不過卻都以本鄉本土為主。而且他們有共同的敵人,人民黨,在很多政策上,這幫人可是敢大放厥詞的。例如「當政之後三年不收稅」,「上台之後人人發錢」,「老有所養,幼有所依」。能把水攪渾就達成了這幫人的目的。
「咱們這就叫作繭自縛啊!」華雄茂憤憤的說道。人民黨軍管政府向江西宣布了人民黨的臨時約法,其實就是安徽憲法的一個減縮版本。其中「言論自由」的部分,規定了集會結社遊行示威的權力,於是各種政黨紛紛出籠。
自打安徽根據地時代開始,陳克雖然有過諸多暫時向現實妥協的做法,不過人民黨一黨專政的目標就沒有變化過。以土改政策為基礎,實現勞動者同盟的新中國,這是黨內的一致觀點。政黨政治根本不在陳克考慮範圍之內。大家萬萬沒想到,在軍管的江西,居然出現了政黨政治的苗頭。
「陳主席,這到底該怎麼辦?」華雄茂問道。
陳克一開始也沒想到局面會變化到這個程度。在陳克出生的時候,世界三大真正有力量毀滅世界的強國就是「中美蘇」,蘇聯完蛋之後,俄國的政黨政治把毛熊拖向大衰敗的深淵。直到普京上台,才算是維持了局面。
玩這種N黨政治的國家,都是沒有全球影響力的大國。五大常任理事國裡頭,四個都是一黨主導或者穿同一條褲子的兩黨政治。法國也就是借著以前殖民地時代那點子家底,連氫彈與核武器小型化技術都是向中國換取的。打打非洲小國還行,二戰後法國在朝鮮派遣的僕從軍被中國打的狗血淋頭,在印度支那被中國指揮的越南人殲滅。在非洲連一海之隔的阿爾及利亞都能丟掉。英國好歹還打贏了馬島戰爭呢。
不談雲山霧罩的理論,光看結果,玩多黨政治的沒一個能當大國。陳克自然不願意根據地裡頭也弄成這種結局。不過現在看,一定程度內的多黨政治在所難免了。面對這種新局面,陳克原本準備布置一下應對措施,結果在對這些政黨了解過程中,陳克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
很多「政黨」旋起旋滅,今天組黨,明天解散。這不是形容詞,而是事實。而更多的政黨則是有錢人「過把癮就死」的過家家。掏了不少錢召集一幫人宣布組黨。吃喝幾天,等到一談事情,立刻沒了人參與。最後的幾個骨幹覺得沒了意思,自己也就宣布解散了。能夠堅持超過兩個月的,都是有地方財力支持的政黨。
所以對華雄茂的詢問,陳克的回答很簡單,「別管他們怎麼鬧,咱們堅持土改。」土改不僅能夠完善基層組織,現階段更能確定國有土地。人民黨真正的財源都來自國有土地。
第八十四章 諸省之變(十六)
拿破崙說過,「戰爭,第一要有錢,第二要有錢,第三還是要有錢。」
毛爺爺就文雅的多,「手裡有糧,心裡不慌。」
陳克沒有這兩位的才幹,能用如此簡明扼要的話把事實指出來。面對著大批黨員幹部們期待的目光,陳克只能如同雞婆一樣長篇大論的講,「我要再次強調的是,我們人民黨自己首先就是勞動者。這是所有革命工作的出發點。確定了這個出發點之後,我們就可以談及我們與其他政黨的區別了。到現在為止,江西的其他政黨全部都是剝削階級組建的政治組織。他們的所有政策,無外乎讓別人出力,自己落好處。同志們必須認清這一點。廣大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是誰在主持土改,是誰與廣大人民群眾一起勞動,是誰和廣大勞動者一起面對各種問題,解決各種問題。群眾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就這一點,我們就能完勝所有政黨。為什麼?大家誰來說說?」
這個問題看似氣勢磅礴,大有戰略上蔑視一切敵人的高姿態。不過陳克很擔心同志們是否能夠真的理解。
短暫的沉默之後,204師師政委張應宸起身發言。「同志們,我們大家都是幹活出身的。大家都知道不勞不得。我們作為勞動者,在我們現在的這個制度下,勞動成果歸我們自己所有。那些剝削者,一旦沒有剝削制度的支持,他們就只能坐吃山空。我們每年擁有的東西都更多,剝削者每年擁有的東西都更少,此消彼長,我們肯定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
這番解釋基本上可以打滿分,不僅陳克大為讚嘆,同志們也都能夠理解。而令陳克更為讚嘆的是,接下來有同志起身問道:「那就是說,我們得拿出好幾年的時間來做這件工作了?和這些傢伙來一個長期戰?」
下頭的同志並沒有急功近利的態度,至少陳克沒有看出來有那種認為革命工作必須一天就全部完成的急躁。
「這位同志說的沒錯,土改只是發展農業生產的政策之一,任何政策從實施到見效,都有一個必然的過程。我們講唯物,講辯證,講科學,要大家確立的就是了解這個過程的必然性,認識這個過程的必然性。所以在現階段,我們必須堅定不移的在江西完成土改。這是我們一切工作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