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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空軍軍人們終於相信這些維新軍隊不是為了自己的個人功名利祿,而是為了整個日本。維新軍隊採取了激烈的行動不是要加害天皇,而是要打破那些天皇身邊的壞人對天皇的蒙蔽。年輕人是最傻的可愛的,他們夠直接,相信世界上有一勞永逸的事情,至少是有可以直接通向勝利終點的捷徑。維新軍隊無疑辦到了。
所以到了4月22日,一半以上的空軍部隊與維新軍隊達成了共識,願意「有限幫助」維新軍隊。剩下的一半空軍部隊中尚能控制局面的老傢伙們說出了日本經典的話,「你們做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有了空軍的協助,防守嚴密的海軍基地遭到了「空襲」,大量的傳單飄飄灑灑的猶如六月飛雪般撒入了海軍營地。一直對內嚴密封鎖消息的海軍總算是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僅僅是海軍,那些統制派控制的軍隊同樣遭到了空襲,嚴防死守的軍營情報封鎖從天空中被突破了。
這些日子以來,統制派的部隊一直擔心遭到皇道派部隊的攻擊,對維新部隊的態度極為敵視。得知了維新軍隊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看到了農民工人這些社會底層竟然能夠向天皇訴苦,統制派部隊中的陸軍底層士兵對待維新軍隊的態度登時發生了180度的大轉彎。
經過這麼一番大力宣傳之後,統制派部隊的師團長、旅團長、聯隊長們都傻了眼。除了老頑固之外,這些人中間其實不乏認可維新軍隊行動的人。他們唯一擔心的只是自己有沒有可能遭到清算。
於是曾經閉門不見維新軍隊的老傢伙們終於開始與維新軍隊派出的代表接觸,在得到了保證之後,他們雖然也將信將疑,卻也不再準備立刻動手。而是選擇了「再等等」的策略。
北一輝沒想到自己的革命竟然能夠走到這個地步,在經過慘烈的圍攻之後維新部隊全軍覆沒的可能也是存在的。而現在日本竟然開始考慮走一條新路的可能性,這已經是難以想像的事情。人民黨送來印刷機的威力能頂得上五個師團。現在至少有五個師團已經表示「在關鍵時刻可以考慮支持維新軍」,其他還有五個師團的低級軍人表示不願意進軍東京。其他部隊都是「什麼都不知道」。在軍事上遭到進攻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
胡服同志也喜洋洋的覺得很滿意,「那些上層們都害怕這樣的行動會動搖他們的地位,不過他們暫時也找不到其他應對的辦法。這是個很關鍵的時刻,如果是我們人民黨,我們就會強化與群眾的結合。這畢竟是所有力量的根源所在。」
北一輝連連點頭,人民黨發動群眾的路線與日本現在的行動大不相同,不過日本人民暫時發動起來之後,其威力也是超出想像之外。
胡服卻不敢太過於囂張,儘管他心中已經有了一種太上皇的感覺,但是此行之前陳克反覆交代要尊重日本同志。人民黨的組織部眼裡面從來不揉沙子,得意忘形的結果必然是讓這次大好機會變成了扼殺自己進步道路的絞索。所以按捺住強烈的自滿心情,胡服轉述起人民黨擬好的發言,「我們中國有制度這個名詞,制就是體制就是管理,度就是如何管理。這後面的工作是非常艱辛的過程,北一輝同志是一定會非常辛苦的。陳主席以及中央都同意全面恢復與日本的正常貿易往來。這是我們近期能夠做到的事情。」
「那就太感謝了!」北一輝發自內心的說道。無論日本革命派有著何等的大眾立場與先進思想,這些立場與思想若是不能變成立竿見影的社會改善,革命的激情一旦過去,日本還是會走回老路上去。能夠重開與中國的貿易,甚至能夠得到中國的訂單扶持,日本經濟的改善就是革命派最好的「合理性證明」。日本人民參與到這場革命中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革命,而是試圖走一條新道路來擺脫當下的痛苦。就如同陳克反覆強調的「並不是我們人民黨能創造革命,而是革命就孕育在人民中。革命是人民獲得解放,獲得更好生活的方式與手段。」
「陳主席還讓我轉告北一輝同志,你們是絕對不能認罪的。不管外部壓力多大,你們都不能承認你們這次的行動有任何罪過。不管那些現在被迫妥協的階層怎麼欺騙你們,你們都不能認罪。絕對不能承認你們現在採取的道路是錯誤的。陳主席送給您八個字,革命無罪,造反有理。」胡服儘管不太認同陳克的態度,但是他不敢不轉達陳克的話。
北一輝聽到這話之後連連點頭,這些日子以來,不少達官顯貴們私下對北一輝說,只要認個罪,認個小錯,那麼這些達官顯貴就會堅定的站在北一輝這邊,並且全力去說服天皇做出妥協。即便北一輝知道說這話的人是包藏禍心,但是他還是有些動搖了。發動革命行動相對是簡單的,但是行動成功之後如何維繫日本的國家營運則是艱苦漫長的過程。而妥協是貌似可以立竿見影的解決問題的。聽了陳克的建議之後,北一輝總算是鬆了口氣。至少亞洲的革命先驅還是贊成北一輝行動的。
得到了中國方面的支持與承諾之後,北一輝就把未來工作的要點先放在海軍上。北一輝正式派出代表,請現在領導海軍的海軍軍令部總長伏見宮博恭王來見天皇,確定維新派並沒有加害天皇。
伏見宮博恭王這次終於肯見維新派的代表了,海軍基地現在呈現出極為不穩定的局面。在船上的軍人可以暫時被封鎖所有消息,可海軍總不能始終飄在海上,他們需要補給糧食、淡水,還需要一定的維修。維新派的所作所為已經「瘟疫般」在海軍艦隊中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