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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胖子冷笑一聲。這幫人有十幾個拿的都是些刀槍火銃,而龐梓自己雖然沒有帶槍,但是身後的兄弟們背著的卻是步槍,最差也是老套筒。雙方的力量對比一看可知。居高臨下的瞅著鹽丁們,龐梓喊道:「讓你們管事的出來。上次的藥錢是不是該還了。」
鹽丁們沒見過龐梓,不知道這個看上去結實的青年到底是哪路人。聽龐梓這麼一喊,鹽丁們更加弄不明白了。「你是幹啥的?」有個小頭目喊道。
「我是幹啥的?」龐梓聽完之後冷笑道,「我是來收帳的。」說完,龐梓向背後的兄弟揮了揮手,兄弟從馬鞍邊遞過來一面旗子,龐梓舉起旗,猛地把旗杆插在自己馬前。一陣風吹來,青色旗幟中間的白色滿月中,「龐」字看得清清楚楚。
領頭的稍微認點字,雖然不認識這個字,卻知道龐梓肯定是大有來頭。他連忙拱拱手,「請問這位老兄怎麼稱呼。」
「我叫龐梓,今天是來收藥錢的。讓你們管事的趕緊給我出來。」龐梓很高興的看到,聽了這話,鹽丁們立刻變了臉色。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也變得敬畏不少。只見鹽丁們稍微耳語幾句,就有人回去通報了。
和書裡面的西門大官人一樣,龐梓名下有一家生藥鋪。雖然也看病,不過更多的是提供藥品買賣。這是陳天華的請求,農會裡面的會員需要看病。而這年頭看病的價錢太高,抓藥更是如此。龐梓也就乾脆開了這麼一家藥鋪。藥鋪的原始資金來路很簡單,陳克治療花柳病的特效藥「914」在河北也是緊俏貨。胖子不過是給幾個染病大戶家看了看病,就賺到了藥鋪的起始資金。等於是白落了這麼一個藥鋪。
而鹽場的現任主人名叫景庭烈,和龐梓還是遠親。他兒子去了趟北京,就染了病回來。龐梓當時給他治了病,卻沒有立刻要錢。這就是龐梓這次來的藉口。
景庭烈的自然不可能在鹽場親自管事,來的是他家的師爺。龐梓見到他之後,立刻厲聲問道:「說好治病的五百兩銀子呢?啥時候給我?」
師爺景庭鈞本來是笑臉相迎,沒想到龐梓一開口就是這話。登時也變了臉色,「大侄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龐梓冷笑道:「上次你們家人染了花柳,我來治病,說好了給五百兩。現在人早就好了,怎麼錢沒動靜了。你們這是要坑我是吧?」
景庭鈞一聽就知道龐梓這是來找茬的,他也是見過世面的,知道這根本不是五百兩銀子的事情,更別說根本不可能給龐梓五百兩的要錢,他也乾脆冷笑道:「你這空口無憑的,你說治病救治病啦?」
「很好。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們要是欺負到我頭上來。那你們試試看。明天我還來,就在這個旗子這邊,我也不逼你們。明天若是沒有把五百兩給我送到旗子下頭,你們這鹽場就別開了。啥時候把錢還清,啥時候再開張。」說完,也不管景庭鈞再要說什麼,龐梓掉轉馬頭帶著手下急馳而去。
騎出去老遠,馬隊這才放慢了速度。跟著龐梓來的都是心腹,他們其實知道這景庭烈真的讓龐梓救過他兒子的命。不過有沒有這五百兩銀子的約定他們就不知道了。
「龐大哥,景庭烈真的欠咱們藥錢?」有人問。
「五百兩銀子救他兒子一條命多麼?」龐梓笑道。
這個是否多,這些鏢局的兄弟其實也沒有判斷,不過景庭烈有錢,拿五百兩還是沒問題的。
「他們若是沒錢,可以讓我們乾乾硝鹽生意麼。劃出塊地給我們,他們也不吃虧。兄弟們回去之後就給大夥這麼說。欠債還錢麼。」
眾人第二天回到南宮縣的時候正好是中午,南宮縣城南邊的半條街現在都是龐梓的地盤了。這半年來,因為有農會自己的買賣,押運隊伍規模擴張的極快。1906年走鏢的人多數都不是良家子,掙了錢,大家就開始吃喝。對於其他隊伍來說,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是個奢侈的生活。對於龐梓,這反倒是不需要什麼特別支出的項目。
一進鏢局的大院,就是一陣酒肉香氣撲鼻而來。南宮熏菜本來就有名,現在肉類供應充足,更是美味。院子裡面和平日一樣,十幾張桌子拍成兩遛,桌邊坐滿了人。得有百十號之多,一見龐梓進來,大夥紛紛起身。「龐隊長!」「龐大哥!」熱情的招呼聲讓龐梓心裡頭很是愜意。
「龐隊長,看你這麼惱火,難道有人得罪你了?」龐天碩看來是喝了酒,臉紅紅的,他很有醉意的說道。
龐梓知道這是種假象,龐天碩酒量極大,但是哪怕是喝一小杯,就很是上臉。但是這傢伙精明得很。總是用這種假象來糊弄別人。
「關上門,我有話說。」龐梓喊道。
立刻有人關上了大門,眾人見龐梓這麼做,心知有大買賣。性急的就圍了過來,嘴饞的則一面往嘴裡面猛塞吃的,一面瞅著龐梓。
「我得給大夥說件事,我曾經給景庭烈的兒子治過花柳病,他欠了我五百兩銀子,到現在都沒還。大夥說,這錢該不該要!」龐梓喊道。
「當然該還!」
「他們敢欺負龐大哥,這是想死呢。大哥,明天我們就去要錢。不還的話,就要他們好看。」
鏢局的兄弟們立刻群情激奮了。
「景庭烈不缺這點錢!五百兩救他兒子一條命,這點錢多麼?」龐梓接著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