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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文蔚轉向何亞卿,「這位兄弟,你這話就不對了。當年孫武聯合抗曹,才有赤壁之戰的大勝……」
何亞卿根本不想聽柏文蔚胡說八道,他立刻打斷了柏文蔚的話,「劉備當時好歹還有個江夏,你們有啥?我剛才還說錯了,你們這不是借荊州。安慶難道不是我們人民黨借給你們的?結果你們丟了安慶,現在又跑來要地盤?你們可真的好意思說出這等話。」
人民黨內部對於岳王會的評價不高,自打人民黨從安慶撤回根據地之後,岳王會根本就沒有派人來表示過謝意。這種傲慢無禮的舉動讓不少黨內同志很是不滿。只是大家都忙得要死,根本沒精力想岳王會的事情。沒想到岳王會在安慶失敗之後,居然跑到根據地,對陳克主席胡說八道,何亞卿立刻毫不留情的反駁回去。
任何事情只要牽扯到了現實利益,每個人都會變得錙銖必糾。陳克或許還能夠從長遠的考慮出發,但是何亞卿才不會考慮的那麼久遠,他就是要從眼前的利益開始考慮。人民黨辛辛苦苦的打下了地盤,而且開始了更加辛苦的建設工作,岳王會卻跑來要求分一杯羹。何亞卿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等事情發生的。
遇到了如此激烈的反對,岳王會的幹部們都不吭聲了。他們曾經以為人民黨的勢力沒有多強,安慶戰役的時候,人民黨派遣了三千部隊,岳王會以為那就是人民黨的全部兵力了。所以儘管石德寬曾經說人民黨部隊很多,岳王會的幹部們覺得頂多五六千人而已。從安慶撤出來的時候,岳王會還有一千一百多人,在他們看來,人民黨還是需要岳王會的兵力一起對抗滿清的。而岳王會的幹部們親眼見到根據地之後,才知道根據地的部隊數量遠超他們的想像。沿途之上到處都能見到深藍色軍裝的部隊。他們已經心虛了。見到陳克這麼年輕,他們倒是想唬一唬陳克。被何亞卿一頓猛批之後,這些人連硬氣起來反駁的都不敢。
過了片刻,陳獨秀問道:「那陳克先生準備怎麼辦?」
陳克本來是想長長見識的,但是情況變化到這般模樣,他也只好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我們根據地有首兒歌,歌裡面唱到,幸福生活哪裡來,要靠勞動來創造。諸位若想留在合肥也是可以的。我們先給諸位劃出塊地,你們從軍屯干起吧。」
第零章 連鎖反應(十九)
「四月是個殘酷的季節。」某位洋鬼子詩人這麼詠唱道。在中國,老百姓們遠沒有洋詩人這麼多愁善感,他們對四月的評價更加直白與準確。「青黃未接」。幾千年的文明積累讓中國百姓們對世界的看法如此現實,詩人只能用空洞的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感受,人民則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導致「殘酷」這一結果的原因所在。去年的水災破壞了所有的生產,根據地的儲存的糧食馬上就要見底。面對這樣的窘境,人民黨的解決方式與梁惠帝有點類似,唯一的區別就是梁惠帝只是口頭詢問「何不食肉糜。」人民黨則把飼養場裡面的禽蛋最大限度的提供給根據地的人民食用。這樣的食物供給模式,無疑也惠及了正在人民黨根據地「做客」的五名岳王會幹部。
啃完了分給自己的一條鴨腿,常恆芳的視線忍不住落在了盆子裡面另一條鴨腿上。不過以他的地位來說,陳獨秀與柏文蔚都在他之上。所以不管心裏面怎麼想吃,常恆芳都不能動那鴨腿。他從盆子裡頭夾出一塊鴨肋骨,連湯帶水的大嚼起來。陳獨秀卻也不客氣,這一路行來吃的並不好,他與其他同志一樣放開胃口大吃起來。五個人把送上來的飯吃了個乾乾淨淨。等人民黨的勤務員收拾了飯桌後退了出去,常恆芳偷偷打開門窗,仔細查看發現沒有人在偷聽,他這才向眾人點點頭。
「這陳文青好歹派頭,居然就這麼打發我們。」柏文蔚首先表示了自己的不滿。這倒真不是柏文蔚挑理,按理說陳克無論如何都要在晚上宴請岳王會的人,至少吃飯的時候也得坐陪。但是陳克居然以公務繁忙為理由,直接讓警衛員送幾個人住下。然後就完全不理不睬。
「他能多忙?比皇帝還忙?」常恆芳對人民黨有一種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感,一聽柏文蔚開始抨擊人民黨,他立刻就跟上了。
陳獨秀卻不這麼認為,他擺擺手,「我看陳克不是這么小氣之人。人民黨和我們幾乎是一起建成,我們現在上下統共不過千把人。陳克現在有這麼大的地盤,他定然是極忙的。」
柏文蔚一直搞黨務活動,對於禮數是很在意的,聽陳獨秀說完,他說道:「大帥,就是再忙,一起吃個飯的時間也抽不出來?我看陳克是故意輕慢咱們。」
「若是想給咱們下馬威,只要把咱們晾幾天就行了。何必咱們一到就見咱們?」陳獨秀說道,「我在意的並非此事,對陳克所說,為何我們是岳王會,他們是人民黨。我實在是覺得很有深意。」
眾人聽了陳獨秀的話,都想起了與陳克的對話。當陳克提出要岳王會自己搞軍屯的要求,岳王會的幹部們既驚訝又憤怒。革命如此危急的時候,陳克居然要岳王會的人軍屯。這等「從長計議」的建議立刻被岳王會的同志們否定了。
常恆芳第一個起來反對,「陳先生,你們若是不肯幫忙,就直說,何必用著等話來推辭?」
岳王會的幹部們沒想到,聽了常恆芳的反對,陳克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種困惑的神色,「不軍屯的話,大家吃什麼?餓著肚子和滿清打仗麼?」